程牧游忍不住打断了他的回忆。
“后来?”
王之瑜楞了一下,好像刚刚清醒过来一般摇了摇头,他的脸色白的发青,好像随时能昏倒一样,“她不见了。”
“不见了?”
“同行的女伴说她和寄瑶被人群挤散了,然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那段时间镇上来了几个外乡人,所以他们都说寄瑶是被那些人带走了。”
“所以你这些年才找遍了整个疆域?”
程牧游的语气变了,那里面有同情,还带着些许敬佩。
王之瑜笑了,笑的泪光点点,他看着程牧游,“你知道吗?前几日我竟然在街上遇到了那几个外乡人,他们……”
他捂住脸,却挡不住笑声仍然一点一点的从指缝中泄出来,“他们根本不是什么人贩子,也从未见过寄瑶,原来我这几年的寻找,根本就是竹篮打水,哈……哈哈……”
“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吧。”
晏娘不动声色的问道。
“昨日我买了壶酒,一路边喝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我在湖边睡着了,当被雨水浇醒时,已经是深夜了。
看着满是涟漪的湖面,我突然悲从中来,匍匐在湖边放声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湖水突然动了动,从中间分成了两半,我看见,寄瑶就站在水的中央,如泣如诉的冲我说着什么,如果不是额头上那条邪恶的黑蛇,我几乎以为她已变成了天上的仙子,来凡间安慰我这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她对你说什么了?”
晏娘盯着他死白的一张脸,轻声问道。
“我记不得了,当时头疼的厉害,简直快要炸掉了,不,我应该听到她说的话了,但是因为醉酒,所以醒来时忘掉了,我只记得自己扑向水里,用尽力气朝她游去,可是一直到胳膊和腿酸的一点都抬不动了,寄瑶还是和我隔着层层湖水,永远都触不到她。
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泉湖中了,也就索性放弃了挣扎,我想,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于我于寄瑶,都是如此。
然而两个路过的镇民发现了我,他们将我救起,然后送回家中。”
他捂着脸,微弱的声音渐渐化为怒吼和咆哮,“为什么要救我?我已经活够了,让我随她去吧。”
他说着就朝泉湖中冲去,史飞史今是何等人,岂能容他在自己面前自尽,兄弟俩一左一右扯着王之瑜的胳膊,一把将他推到在河岸边。
“窝囊废,”
晏娘从后面走到王之瑜身边,裙摆扫在他的脸上,“且不说家里还有个老娘等着你去赡养,到现在连寄瑶的死因都没搞清楚,你就想着抛下性命一了百了,”
她蹲下身,食指勾住王之瑜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道,“死是天底下最容易的一件事情,但也是最无用的一件事情,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在她额头上印上了那条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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