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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斜晖烧尽。
阿卡季踏着疲惫的步伐回到贫民窟的地下室。
他哗啦一下拉开闸门,门口那架“毒刺”
还镇着门,等他的主人回来。
阿卡季轻笑着摸摸它的脑袋,低声说,“不好意思啊,回来晚了。”
他咳了两声,在他乱糟糟的床垫上找到了自己的玩具兔子,把脸深深埋进兔子的胸口闻着它潮湿的霉味儿,竟然觉得有些放松。
这是伯伊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显然也是不知道从哪个逃难的小孩子手里搜刮来的,尽管脏兮兮的,但阿卡季把它当宝贝儿,整天带着它,还要抱着它睡觉。
他旧疾每每复发,这只兔子陪他在这个阴冷湿漉的地下室熬过痛苦的夜晚,迎来第二天的日初。
阿卡季从枕头套里面摸出一把棉布包裹的小刀片来,他揣着这些刀片,有一刻脑回路往偏门上拐,他拿起刀片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了两下,横竖不确定大动脉的位置,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他遗憾地想,随便插两下就完事了。
“别想不开,亲爱的,”
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想再回你的故乡看看?斯维斯洛奇河岸的撑船一直摇晃到家门口,不想再坐一次吗?”
阿卡季缓缓放下刀片,没有说话。
赫瓦贾走过去,轻蔑地把刀片踢开,“懦夫才会自杀。”
阿卡季摇头,“也不一定吧。”
赫瓦贾笑,“当然,我的阿卡季不会是懦夫。”
“我骗了你。”
阿卡季站起来,在箱子里翻找,“我家不在斯维斯洛奇河岸,那是我上学的地方,你没有去过明斯克吧?41年法西斯占领明斯克,烧杀掳掠,将整个城市摧毁殆尽。
直到44年苏军才解放它。
我父母辈出生的那个时候,明斯克正好在重建,万象一新,生机勃勃。
他们那一代人勤劳勇敢,热爱生活,眷恋故乡,我的家是我父母那一辈人辛苦重建起来的。”
赫瓦贾站在他身后听他说。
“德军来过后斯维斯洛奇河岸所有的桥都被炸掉了。
国家穷困,为了重修桥梁,我父亲在一次施工事故中去世。
他修的那道桥就是我儿时每天上学从家里去学校必经之路。
我母亲告诉过我,父亲是建筑师,是明斯克的英雄。
他牺牲了,但是从此以后明斯克的孩子都有了上学的路。
明斯克政府给我父亲颁发了劳工奖章,我母亲每天早上都给我看,激励我好好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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