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房子要拆,补偿款。”
李孜懒洋洋的:“你要是想买趁早说好,我就厚着脸皮把那笔钱拿过来用,我也就这么多钱了,早年要不是买这间铺子还能有点。”
“那就买吧。”
杨学海撑起身体来找烟:“你还想退休了继续窝在这儿养老?”
李孜理所当然地说:“要是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不行,我也做不了别的,那不得干这一行干到死。
等我死了就把店给小郭,两手一撒我安安心心的谁也不亏欠。”
杨学海自己其实是有点积蓄的,干出租车这一行虽然累,但是赚头还是有。
但是他存的这笔钱是想给杨壹的,杨壹才十四岁,未来起码还有个七八年的时间是要花钱的。
况且以后总是要越花越多,他这个当爹的不能不给女儿一点保障。
这笔钱他不想动。
房子是刚需,他和李孜以后一定要有个住所,但怎么说也是大人的事情,只要老老实实工作,房贷总是能还完的,无非是日子过得紧巴一点,那没什么关系。
杨壹到了夏天准备升初三了。
崔爱华打电话过来说她期末考试没考好,发烧了。
杨学海想起他毕竟答应过女儿暑假去看望的,就向李孜请了个假去广州。
杨壹像是瘦了一些,头发绞短了,学校里面不允许女孩子留长头发,她一头清汤挂面的和八十年代的女学生似的。
因为低烧还没退干净,小脸烧得红通通的,手背上一串打点滴的针眼,打得血管都青了。
她安静了不少,不大爱说话,杨学海陪她去打完最后一天的吊针,她看着护士手上的针手就想往回缩,咬着嘴唇脸绷得紧紧的,护士说你不要这么紧张,血管缩紧更不好打。
杨学海记得她以前没有那么害怕打针。
护士调侃说,昨天我们这儿来实习的一个小姑娘没弄好,扎了好几次没扎准,针头进进出出好几回,把她给吓着了。
杨壹立刻反驳:“我没有!”
杨学海想摸摸她的头,她没说话,垂着脑袋一直沉默。
晚上崔爱华回来再量了一次体温,终于降回正常值了。
杨学海坐在客厅里抽烟,崔爱华从卧室出来,她穿一件姜黄色的连衣裙,走过沙发的时候两条胳膊交叉手各自往袖子口里一扯,背后一松,从领口就掏出一条胸罩出来,啪一声甩着沙发上,裙子撩起在腰上打了个结,两条大腿赤裸裸露出来,经过厕所门口把脚上袜子往里抛,精准落在水池里。
出租屋里闷热难当,她把头发往脑袋后一盘,汗水从脖子上滑下来濡湿了衣领,胸口隆起的一块暗色的大三角形衬托着她颜色雪白柔和的乳房,看得杨学海头晕。
他目瞪口呆。
这简直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崔爱华。
她从前在家里穿个睡裙恨不得找个同样颜色的发夹配,经过厕所门口第一件事永远是照镜子,挺胸收腹拨头发,杨学海不明白女人对着那个镜子的时间怎么能这么长,还能照出个花儿来不成?
杨学海从她脸上看到疲惫和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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