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又把谎圆住,免得他真来一招顺水推舟。
那股异样愈加升腾起来,隐忍的怒气压在胸中激荡着,撞得他心口发疼。
她的言下之意是,只要条件够丰足,她也不是不能做这买卖?对她而言,为达目的,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易?
她真是要气死他才甘心。
风过池水,太液池上荷叶轻摇,水榭边的海棠枝微微颤动,佳景如画。
苏昱本在施针,正是体虚的时候,又经了风,掩口连连低咳,也不知是风的缘故,还是被她气得急火攻心。
谢绫见此情景,却有种得胜的快意,如水清洌的眸子里尽是沾沾笑影。
但快意在心里倏忽而逝,他咳得狠了,她身为大夫又忧心起来,皱足了眉头,下意识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下次不该贪图景致来池边,还是得将看诊的地方搬到殿内去。”
言语间显然没将方才的话放在心上。
一时急怒平复了些,苏昱放下虚掩在嘴边的拳,换了个姿势躺下去:“医者如此,在何处问诊不都一样?”
他刻意扭过头不去看她,面朝着水面,可那水中却有她的一剪倒影,引得他情不自禁地去看那倒影。
谢绫以为他是在挖苦她医术不精。
可他的挖苦来得太莫名,让她无从猜测,唯一的解释便是她没有干干脆脆地给他瑾妃的解药,所以他生气了?
她不免忿忿,立马收回了手,把方才取出来的瓷瓶放进他手里,冷言冷语:“你不乐意做买卖便罢,这解药我还是给你。
还望你叮嘱那位娘娘,我与她已然两清,还望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要再做让我为难的事。”
最后自然又是不欢而散。
临走前谢绫替他又开了张新方子,把祛毒的药分量减轻,多加了一味苦黄连。
她叮嘱安福顺按照新药方给他定时送药,每日多次,务必细水长流地喝,决不能猛灌下去,并且一定要看他喝完才罢休。
做完这些,她才解气似的背起药箱离开。
没想到冤家路窄,她刚走到御花园,又碰上了熟人。
瑾妃因脸上的红肿未消,戴了个斗笠遮住面容,轻移莲步款款而来。
但凭她身后的阵仗也能认出来,不是她又是谁?
安福顺立刻远远地跪安:“奴才参见瑾妃娘娘。”
谢绫却没心思与她周旋,定定地站着。
不仅谢绫觉得晦气,连瑾妃的脸都有些扭曲。
爹爹送来家书,暗示她染上的怪症很有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给她下毒,还嘱咐说此人不是个好相与的,要她万事小心。
一介女流,有什么好小心的?连公主她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只是个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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