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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回道:“这是翠禽姐姐递出来的方子,说是夫人往日常吃的,大夫们都斟酌过了。”
虞四奶奶喔一声:“是翠禽?”
点了点身旁的丫头:“又是一个跟你一样的人,囫囵认个大概,字的笔画都写不全。”
又对小厮道:“既是送药的,那赶紧去吧,别误了差事。”
……
林容发热的当日深夜,陆慎便接到了江州兵变的消息,匆匆安置了一番,便立刻乘船南下。
等他到江州的时候,兵变已经被弹压住了,陆慎于中军帐中,看过当地守将的请罪条陈,冷峻道:“如今看来,江州的人是要杀一批的。
吴中诸人,乖张无礼,如德公所言,一位施恩,反而会适得其反。”
陆慎说的杀一批,却不是百十人。
他这样一说,轰轰烈烈的清洗便在整个江州酝酿开来。
无论士庶、贵贱,但有勾连,皆被杀得人头滚滚,一时之间,连江水也染红了大半。
独崔氏一族,叫德公犹疑不定:“主公,崔氏同雍州,早有鸳盟,且是归降……”
陆慎不理,火光里俊脸浮现出冷笑:“崔氏已死,哪还有什么鸳盟。”
第57章
崔氏已死,何来的鸳盟?
德公闻言一顿,思量起这话中之意来,崔氏女倘若真的已死,那么青州别院里住着的又是何人?在泊门渡的江水里足足寻了一年的人又是谁?
一旁的谋士却赞同道:“主公所言极是。
三年以来,江淮大乱,屡起战事。
以至于家室怨旷,百姓流离,乱局之魁唯崔诀、长公主二人莫属。
前罪累累,今又鼓噪士卒哗变生乱,既降又悔,反复再三,罪加一等。
今欲靖江淮之乱,必先诛此二人,以警天下宵小之辈。
至于念在从前鸳盟,治丧从厚便是。”
德公是一贯主张以仁治天下的,陆慎从前嗜杀,也颇多劝谏,见此却默然不语,一言不发。
陆慎问:“德公以为不善?”
德公只摇摇头,道:“江州豪强擅恣,下民贫弱,几乎乃崔氏一族之江州,此乃崔氏之所以败也。
自古不患寡而不患匀,主公抑制豪强之法,百姓亲附,箪食壶浆,此乃王道也。”
说着起身,另转一话头:“老臣听闻,洛阳小儿皆在传唱,‘雍州陆侯,天下雄主,能兴霸道,也兴王道’,连京师小儿都知道,洛阳河间王已是强弩之末。
只今主公尚尊汉室天子,崔明公夫妇,一人仍为朝廷江州牧,一人乃皇室宗亲,主公擅杀,颇有僭越之嫌,恐惹物议纷纷。
不若禀明天子,将此二人送往洛阳。”
德公此话一出,帐中诸臣皆点头:“妙,此乃上上阳谋也。”
诸臣这样劝谏,陆慎却不置可否,透着烛光仿佛在瞧什么人一样,末了挥手:“崔氏一族,一应人等皆妥善看押,此事明日再议。”
一众部将随着陆慎打马出营,巡视良久,而复沿着江水行了四五十里,这才下马踱步。
一面的陆晄这才跪下请罪:“此次江州之变,皆因我举措失当,弹压不力,这才至江防失守,险些酿成大祸,请君侯降罪。”
陆慎扶了陆晄起身:“四哥,江州初定,又豪族林立,本该我亲自坐镇才是。
你长于内政,于治军上倒不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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