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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拾起床上的团扇,那团扇上正好也是个卧床而睡的美人,只那美人衣襟处的绣线滑了一小团丝,白白一片,远远瞧去了,竟仿佛衣衫散落一样。
陆慎转了转手上的团扇,问:“可好些了?”
林容依旧闭着眼睛,做沉睡状,并不想起来应付他,只想糊弄过去了事。
陆慎见那妇人不肯说话,脱鞋上床,道:“知道你没睡着,坐起来!”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语气,林容咬着后槽牙坐起来,一时控制不住脸上表情,很是不善的盯了他一会儿,这才道:“妾身身上起了红疹子,几个丫头也叫我给过上了,大夫来瞧了,说很易过给别人,叫我别见人也别见风。
就怕这病传给君侯,君侯还是回止戈院就寝才好。”
陆慎并不理她这一通话,又问了一句:“好些了没有?”
林容眼睛里直冒火,感情刚是白说了一遍,她滑起袖子,露出红肿、起疹子的小手手臂:“还没好。”
陆慎垂下眼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问的不是这个!”
林容叫他气糊涂了,这时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胸口那一片,沉默了半晌,两人都不做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时只听得外头淅淅沥沥的风雨声,荷塘里的蛙鸣声,也不知是静还是闹。
两人不知沉默了多久,忽听得哗啦一声,窗户开了,帐外绿蜡台的烛火不知怎的叫风吹得东倒西歪,一时之间,陆慎那帐内的影子,倒随着疯长起来,叫林容整个身子都隐在他的阴影中。
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见了这疯长的影子,林容倒是浑身不自在起来,吞吞吐吐道:“没……没事了。”
一时又觉这幅羞涩的小媳妇样实在很不洒脱,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现代女青年,很没有必要这样,又加了几句,语气显得十分干巴巴:“一回来就上了药,已经好多了,只偶尔还有些疼,多谢君侯关心。”
关心?那倒未必见得。
陆慎手上摩挲着那团扇的玉坠子,喔了一声,问:“那处大抵是口齿间的外伤,寻常将士受了刀伤箭伤,好了便是好了,没好便是没好,你……你那处既然好了,怎么还偶尔发疼呢?”
林容听此言,并不答话,脸色也冷了下来。
陆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粉青釉小瓷瓶:“我替你上药。”
林容只觉得气冲于顶,立刻拒绝:“多谢君侯,不敢劳烦,妾身自己来。”
陆慎瞧她一眼,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整个脸颊脖颈都染上了一层浅绯色,他伸手去解林容的小衣,这时有了一次经验,也不必整个撕碎,轻轻一拉,那抹胸的细带子立刻被解开来,缓缓滑落。
陆慎两根手指上沾了碧玉色的药膏子,往手心润了一会儿吗,这才覆着轻轻揉了上去。
林容僵在那里,胸口上清清凉凉,实在忍不了,抓住陆慎的手腕,合上衣衫:“妾身自己抹吧。”
陆慎偏头,见她梗着脖子,脊梁挺直,锁骨微微发抖,眼眶都红了,更觉有趣,往林容手肘处轻轻一按,那妇人便无力的松开手来,无力阻拦了。
林容不知他按了哪里,手腕发麻,毫无力气,微微一动便酸疼得不行。
两人在床榻上相对而坐,等陆慎上到一半的时候,林容已是大汗淋漓,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怎样,浑身无力瘫软抚靠在枕上,一身嫩白,颤颤巍巍。
陆慎只默默瞧着,不知过了多久,外头风雨声越来越大,那绿蜡烛火越发飘忽不定起来,哗的一声,烛台倒下,烛火熄灭,帐内一片昏暗。
见此,陆慎不再勉强,松了手,把那瓷瓶扔在枕上:“另一边,你自己上吧!”
林容本已经擦过药了,不想再擦,只见他目光灼灼的模样,又怕他挑不是,勉强撑起身子,背过身去,用那碧玉膏细细抹了一遍,慢慢穿上衣衫。
这药膏浓稠得很,擦完了手上黏糊糊的,只陆慎睡在外侧,林容也不好跨过他的身子去外头净手,恨恨地往罗帐上抓了一把,照旧翻身对着墙壁,心里默默把陆慎骂了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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