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四点钟左右,收到小刘发来的一张抓拍照,她去技校看谈默了。
照片里的人看起来有些潦草。
短发,大T恤,袖口还挽到肩膀上,皮肤比之前黑了好几个度,可是全身上下都在发光,像砂砾中的金石。
这让肖嘉映轻易就想起从前在工地打工的谈默。
那时的谈默穷苦但不落魄,咬牙活着,等候天亮,是最有魅力的他。
小刘配字:【帅不?】
当然。
肖嘉映盯着照片,很快就被身旁的余妙发现。
她幽幽道:“肖副,别看了,光看不吃有什么用,这种天菜你不要大把人抢着要。”
“……”
晚上回到家。
肖嘉映给住校的谈默打电话。
“白天你想跟我说什么?”
他坦白问,“我看你一直是正在输入。”
谈默可能在走廊,能听到同学经过跟他打招呼的声音。
“没什么,我昨天回医院接受催眠了。”
肖嘉映困意瞬间消失。
“然后呢。”
“想起两样东西。”
“哪两样?”
“账本。”
谈默顿了顿,“羽绒服。”
许多零碎记忆被这两样东西串起来,组成一个故事的开头,和戛然而止的结尾。
那是他们在现实中的故事,遗憾是它的主旋律。
“你没跟我说过那两千块钱的事,”
他说,“我欠你的又多了一笔。”
“那不算什么。”
“对你来说是不算什么,对我来说不是。”
对一个四周一片漆黑的人来说,亮起的打火机也是种慰藉,因为那代表还有其他人在。
何况肖嘉映还擦亮打火机,对他招招手——
到我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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