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几天,她只想待在弗里德里希身边,不想回到以前一团糟的生活里。
他们能够一起在巴黎度过的时光只有三天,而睡醒后便剩下两天了。
翌日早上几乎是阳光刚落在房间里,安德娅便已经醒来了。
她睁开干涩的眼睛,侧头看了眼仍在睡梦中的弗里德里希,然后视线又停在了窗外景色上,外面依旧白濛濛的一片,几片雪花在风的陪伴下跃进了房间里,跌落在地板,便又消失不见。
昨天晚上,她没有把帘子拉上,因为她想在第一缕阳光降临时醒过来。
“早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身侧才传来一把沉沉的嗓音。
安德娅托着腮打量床上的人,一时失神。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大雪天,那时候泪眼婆裟,她连面前人的五官都看不真切。
她拼命地眨眨眼,想要把泪水都赶跑,片刻后才堪堪看清楚蹲在地上男人的模样。
她记得那一刹那,她跌坐在了巷子角落的雪地,凛冽冰冷,连一丝阳光也没有;而弗里德里希则是蹲在了几步开外,在阳光之下朝她伸出手。
她在黑暗里,而他在光明中。
她甚至有种错觉,觉得眼前的人是北欧神话里的巴尔德——是光辉和美丽的化身,是春天和喜悦之神,直到她看清楚了他身上的服装。
“早安,安德娅。”
弗里德里希又重复了一遍,撑起身,笑着道:“在发什么呆呢?”
安德娅想了片刻,才缓缓地道:“我想牵着你的手在巴黎漫步,累了便在塞纳河畔坐下来,一瓶果酒和一块蛋糕,这样已经是我能想像到最美好的生活了。”
“你脑子里总是塞满了各种浪漫想法。”
“爱艺术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安德娅难得地带了几分漫不经心,挑起了昨天整理出来的一张画像。
那是好断断续续画了好久的弗里德里希,画里的他正坐在公寓里弹琴,窗外则是倾盆大雨。
她把画递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本来我打算把这个留下,这样我就可以继续想着你。
可是我又突然想起,我好像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所以……”
安德娅耸耸肩,没有说下去。
。
这是张小小的画,如琴谱的尺寸,她还悄悄地把自己的身影藏在了大厅镜子里,就像所有画家的小小巧思。
弗里德里希端详着手中的画,过了许久,才动了动,把头搁在安德娅肩上,声音辨不出情绪:“你不应该和我一起外出,这两天你待在这里,好吗?”
“不要。”
她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今天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牵手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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