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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说的都是大逆不道的诛心之言,可她全然没在意,她只是,心疼极了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
旁人只瞧见他风风光光地青云直上,却无人知晓,他孤苦到连心事都无人可诉。
若姜氏真是他的结发妻子,他回京后的那些岁月多少还有个相伴的人,而非是那样固执孤单地摸爬滚打,让亲人享受他的恩荫,却对所有人封闭了心门。
“这老天真不讲道理,怎么能让我这么晚才遇见您?让您平白受了这么多不容易。”
她搂住了他的腰身,像个蛮横的小霸王,语气轻佻,表情却认真:“往后,自有我来疼您。”
顾文堂失笑,眉眼一点点柔和下来,将她按进自己的胸膛。
她听见他闷闷地笑,然后语气十分认真,一字一句道:“我不怪老天,安宁,我想,我能遇见你,能让你对我倾心,已经是它十分眷顾我了。”
顾相爷野心勃勃,唯独对这件事,却是那样的容易满足。
是缠绵缱绻的情话,却让晏安宁想起了前世的种种波折困顿。
的确算得上是上天眷顾了,但她这个小女子,倒要比顾相爷贪心一些。
“此事不可言一日之功,若是能平平稳稳相守到白头,届时再来向老天道一声谢,也不为晚。”
“卿卿,言之有理。”
作者有话说:
完结后再统一修文,有前后名称不一样的大家先将就看,拜谢!
第106章
盛夏时节,绿叶连天,荷花亭立。
晏康花重金在漳城府邸打造的连芳亭已到了盛放的季节,然其主人却无心欣赏美景,神色慵懒又漠然地支肘斜靠在墨绿纹香草席的大迎枕上,对着壶口小酌。
与晏安宁在码头的争端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他料定她千里迢迢归来手中定无多余银钱,纵然父亲一时心软有些贴补,到底也不可能能与他真刀实枪地比拼。
他砸了一大笔银子,将生丝和码头的库房都拢在了手里,再不怕被人卡脖子告饶。
然而,也正是同样的理由,令他茶饭不思,愁眉不展。
已至六月末,朝廷竟迟迟没放出要在漳城开埠的消息。
若是漳城不通海,那他重金购置的库房将变成毫无用处的荒地,囤积的大量生丝也会因内销冗余得不偿失……
自然,即便吃了这个亏他也不至于伤筋动骨,可如此一来,却如同在父亲面前生生矮了晏安宁一截——父亲从来只看结果,无论她是误打误撞还是有意为之,只要最终没有损失,她就是父亲眼里的胜者。
这样的结果,晏康自是绝不愿看到的,因而心里那把无名之火,越发烧得让人焦躁不安了。
连芳亭服侍的下人个个都屏声息气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外头的廊桥上却忽地传来欢快语调打破了这沉寂:“少主!”
晏康有些烦闷地扬眉看去,却见长随笑容灿烂地走了进来:“恭贺少主大喜!”
他正想反问何喜之有,神色就先愣了愣,旋即目光灼灼地坐了起来:“有消息了?”
长随乐呵呵地点头,晏康顿时大喜,拊掌长笑道:“走,速随我去码头一趟!”
这漳城港,自此再不是渔民打渔的谋生的小口岸了,那汩汩流淌的海水,每一缕都将承载着源源不断的金银!
少年人意气风发,仿佛已经能看到不日赚得盆满钵满,得到父亲首肯的热血场面了。
他摩拳擦掌,已然时刻准备着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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