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澜看着面前众人一言不发,戚猛眉头微皱,越觉奇怪:云小将军平日也不见这般提防众人。
“云小将军,”
戚猛语气略显不满,“这些都是跟着云老将军和您出生入死的老将,有什么话,只管放心说便是!”
周倦也急道:“将军,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将军平日爽朗和善,今日却频频目露猜忌,恐叫众将寒心。
云清澜沉吟片刻终于缓缓开口,他目光落在沙盘上,眼下龙虎军东南西三面已经被稷元军团团围住,身后是衡芜山脉,下环怒浪金江,其山脉山峰连绵,天险众多,闯入者多半九死一生。
“如今我军三面环敌,兵力之差已逾五倍,又接连败绩,只恐军心不稳,士气低迷。”
“云小将军莫为此事担忧,驭下之事是我等的职责,若哪个营中出了幺蛾子,圣旨在上,军法在下,不怕收拾不了他!”
可云清澜却好似没听到般继续道:“军心不稳,必出大乱,稷元此战胜券已握七成,若想大胜而归,必先作壁上观,待我军内相斗一番,再将剩余残兵败将一网打尽。”
“云小将军,你···”
戚猛便是再粗枝大叶,如今也听出云清澜话中有话。
云清澜在衡芜山脉几处险峻关隘一一点过,纤细指尖划过盘中沟壑,勾起缕缕沙土:“东面金江浪急难渡,若稷元前来,我残军唯有向西北退守衡芜山脉,借天险之势暂存兵力。”
“可若是如此,将军你怎么办?”
周倦听懂云清澜话中之意,不由担心道。
军中大乱,稷元必会先行打探云青风的动静。
却听云清澜继续道:“所以此战,权当我死了。”
此计奇诡,更不是云青风一贯行事风格,众将心中惊骇探究之意掺杂,戚猛沉思片刻,眼中却猛地迸出精光,只听他大呵一声拍腿称赞:“好!
好一个破釜沉舟!”
……??
众人在帐中商议许久,其间不时有杯盘碎落的争吵声,惹得帐外兵士频频侧目。
待议罢离席自帐中鱼贯而出,各营将领大多怒气冲冲,但细看之下却又能在其眼中隐隐看出兴奋。
云清澜面色疲惫地孤身坐于帐中,看着戚猛离去的背影,颓然地捏了捏眉心:不是他。
周倦见状不由心疼道:“将军,要不我扶你去内帐歇息片刻?”
却见云清澜面色冷然地摇了摇头。
云青风此次重伤后,周倦就总觉得云青风好似变了个人。
不光对麾下将领面露猜疑,更是对他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们二人虽是主仆,但论起情谊,却根本不输那些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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