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和一般人不同,他就不避讳杜若水,每次见了都会问候他,和他说几句,还过问他平时吃什么、住的怎么样、最近是不是长高了……
杜若水不习惯和这样的人说话,但也不讨厌他。
有这么一位爷爷,难怪纪云镯不怕他。
他想到石青山,再想到纪云镯的爷爷,不知道心里泛出的一丝酸涩源于嫉妒。
“我爷爷不信这些,都是封建迷信,”
说起自己的爷爷,纪云镯洋洋得意地腆起肚子,“他可是看马克思的,那是国外厉害的大人物呢!
他还信‘德先生’和‘赛先生’。”
“你说这几个人……都在村里吗?”
杜若水问,“他们都不怕鬼?”
“嗯……”
纪云镯犹豫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可不认识他们。”
后来纪云镯还对他说了很多,有些是他知道的,很多是他不知道的。
纪云镯叽叽喳喳,嘴里简直一刻也停不下来,哪怕面对的是杜若水这种沉默到接近木讷的人,他也能手舞足蹈,自得其乐。
林子里很安静,四面都被大树环护,像一个碗一样将他们和这方湖泊一起扣在里面。
过去杜若水喜欢这个地方清静、偏僻,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也有声音,但都是属于树林里的声音,风声、水声、虫声……而今这些声音都被纪云镯的声音盖过了,即使他想从中去分辨其他声音也很难,更多是纪云镯身上的叮铃声。
属于纪云镯的声音塞了一耳朵,可杜若水竟然不认为吵闹,也不感到厌烦——这个发现让他惊讶,接着再一次感到恐惧。
从前他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体验,石青山来看他,对方一旦离开,他就觉得那个院子里安静过了头。
石青山现在几乎都不来见他了。
他想去外面看看,出去后却发现外面还不如院子里,可只要出去过,就会觉得那个院子里的时岁分外难捱——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走出去。
若是纪云镯下回不再来了呢?
他也不可能永远给他做血粑鸭。
嘴里血粑鸭残留的味道似乎变了涩味。
他忽然发现面前这个人的存在变得难以忍受。
但在他有所行动前,纪云镯揉了揉眼睛,面上露出困倦的神色,闭上嘴巴从腰侧取下一个水囊,仰起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他抹抹嘴巴,唤了一声“阿花”
,阿花汪一声扑过去,纪云镯一把抱住它,搂住它的脖子半压在它身上,蹭它身上的皮毛,又抬起眼皮撩了杜若水一眼,“我困了,我要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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