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演还有之后几场,这么算一算,还真是不小一笔钱。
回到陈家书寓已是傍晚,韩龄春在陈岁云房间里,坐在他常做的扶手椅上,垫着陈岁云的连环画,对着一张单子写写画画。
“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岁云道:“怎么不使人去叫我。”
韩龄春抬眼看他,笑道:“今日的戏,听得过瘾罢。”
陈岁云便笑起来,兴冲冲道:“今天真有不少名角儿,一个我师祖辈的老前辈也来了,那嗓子那身段,真是漂亮极了。
他还认得我,知道我是白海棠的弟子,要跟我喝茶聊天呢。”
“那正好,下次见他的时候,可以将他的戏刻录下来。”
韩龄春把单子递给陈岁云,“你看。”
陈岁云道:“人家什么地位,那是我让他唱他就唱的?今日听一次饱饱耳福就足够了。”
他接过单子,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小采的礼单,银元一百八十八块,衣料三十六匹,戒指手表项链等各一件。”
因是小采的礼单,所以东西并不多,只是走个形式,图个吉利。
陈岁云抿起嘴,礼单还没打开就又合上了。
韩龄春装看不见,只道:“如今上海滩结婚,倒也简单,只要在报纸上公示一下就好。
但是传统些的婚礼还有许多流程。
结婚要先订婚,订婚要先求婚,那天晚上勉强算作求婚,接下来的事还多着呢。”
陈岁云睇他一眼,“你也知道勉强啊。”
韩龄春就笑,顿了顿,他忽然道:“你不要觉得我在说笑,或是跟家里较劲。
我有自己的打算,我父亲和我姐姐你都不需要在意。”
韩龄春拉过陈岁云的手,检查他的手指,“你就只好好养养你这双手,到时候带戒指好看。”
他对陈岁云笑,是那种畅怀肆意的笑,他马上就要得偿所愿,眉眼间甚至有了些年轻时候的明亮意气。
陈岁云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叫他连话都说不出,只愣愣地看着韩龄春。
夜晚韩龄春留宿陈家书寓,韩同澜在韩公馆,陈岁云不好过去,于是韩龄春只好每天夜不归宿。
早上送走韩龄春,陈岁云盘算要不要再去听一场义演,他叫陈霜华,陈霜华不肯陪他。
两人正说话时,阿金过来,说门口有人送东西。
“谁啊?”
陈霜华调侃道:“不会又是容少爷罢。”
陈岁云白他一眼,跟阿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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