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如果按照福气理论,多少人是没福的?有福的托生在工人、高层干部的肚皮里,出生就有好的物质条件。
可这个国家,更多的是劳苦大众。
劳苦大众是没什么福气的,风里来、雨里去,在地里刨食,可是对这个国家做出最多贡献的还是他们。
能一句轻飘飘的他们没福,站在高处去俯视他们吗?
福团紧紧咬住唇瓣,差点咬出血,她有福气,这个干部反驳福气说,在福团看来,就是在否定她。
福团说:“那难道福气就没有一点用吗?”
“有啊。”
干部说,“锦上添花。”
……
福团阴着脸进了屋,干部摇摇头,对年春花道:“你家这个孩子,挺聪慧的,就是有点左性。
你要好好教养,以后说不定能成材。”
他昧着良心夸了一句。
实际,他觉得玄,福团确实有点聪明,比起一般七岁的孩子会说一些话,但能做得出这些破事就不是真的天才,还这么傲。
继续这么满口福气的,那点小聪明恐怕都救不了她。
年春花眼神闪了闪,却把干部的夸赞当真了,她当然知道,别看现在出了点岔子,但是福团一定会一飞冲天,把任何人都甩下去。
此时的楚枫家。
天气越来越冷了,家家户户也都堆满了过冬用的柴火。
农家一年最闲的时候就在冬日,宋二婶、花婶儿等人聚在陈容芳家,喝着热腾腾的茶,孩子们就在一旁玩儿。
花婶儿是个贼八卦记仇的性子,本来憋了好久的话,几口热茶下肚就憋不住了,她说人坏话时特别小声,看了看左右:“你们知不知道,年春花家连过冬的柴火都没有。”
宋二婶道:“啊?不至于吧。”
这个年代,到处都是山林,捡一点柴火回家还不容易?队里会组织人去捡柴火,有工分赚,然后通知大家去领,怎么年春花家懒到连领柴火都不去了?
花婶儿说:“前些日子,她家三个儿子不是都挨了打,还去住了院呢,年春花和李秀琴跑去医院照顾,家里的活儿只有蔡顺英一个人干,她顾得了里,也顾不了外啊。”
“这不,这么冷的天,她家根本没人去领柴火”
花婶儿想到这里,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透着爽。
她想到自己的老母鸡死了的时候,她抱着老母鸡,哭得肝肠寸断,年春花却在那儿嘲笑她没有福气,她就不好受。
那只老母鸡,花婶儿喂了许多年了。
每年,哪怕是上交统购鸡,花婶儿都会避开这只老母鸡,她和那只老母鸡的感情深得很,没想到,一场鸡瘟夺走了它的命。
还被年春花嘲笑。
花婶儿说的事儿,陈容芳也知道,她说:“是有这么个事儿,志国前天去把柴火给他们领了回去。”
花婶儿和宋二婶齐齐愣住。
花婶儿啧了一声:“容芳,你这心是啥做的?她年春花这么对你,你就不恨她啊?看着志国给她挑柴火去?”
陈容芳笑了笑,她当然是恨的,只是恨也有恨的方法,楚志国毕竟是年春花的大儿子,做得太绝了,要受人指摘。
粮食、钱财现在陈容芳都不会再给年春花家了,但是偶尔搭把手帮忙,她愿意让楚志国做这些事,堵一些好事者的嘴。
免得一个孝字压下来,又是许多麻烦。
她说:“一点柴火,又不值什么,如果她们在这个冬天病倒,最后我家不也要受牵连吗?我觉得志国做得不错。”
“她们的性子,我倒是不求她们记住我们的好,毕竟当初雪花一样的粮食挑到她家,她吃了也记不住,我和志国只需要队里的人知道,我和志国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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