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因为你不曾见过杀伐果决森冷无情的楚明允。
因为你不曾见过浅笑着算尽机关的楚明允。
你不曾见过他轻而易举让大夏天子不得不出让兵权的模样。
你不曾目睹他是如何在短短几年内站上了权力的巅峰。
唯有骨与血,才能堆叠出那样的高度。
此去淮南,苏世誉存有试探确认之心,可楚明允察觉到了般地毫无动作,将他的野心深埋。
那夜离亭中楚明允道,‘拓万里疆土,召八方拜服’,苏世誉听的出所言不假,可又岂止会是这般简单。
但他按兵不动,他就无从揣度。
无可奈何。
——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还因为我,始终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
一筹莫展,无计可施,不知如何是好到,不知该如何对待他才好,无论于公,……还是于私。
洛辛见苏世誉失神沉思,自知说错了话,忙连声道歉。
苏世誉回神看他一眼,平淡地笑了笑,任他找了个旁闲的话题。
楚明允将视线收回,信手扯下了细长柳叶在指尖揉碎,只觉那两人的谈话简直是要没完没了。
叶汁在素白指尖碾出一点淡绿痕迹,神思游散间忽然听到身后不远有了两人的脚步声,他慢悠悠转过身去正欲开口,却发觉是匈奴九皇子宇文隼和他的侍从行经。
目光有一瞬相错。
侍从惊惧地垂下眼去,楚明允漠然地转回了身。
宇文隼的声音随之响起,说的是匈奴话,对着侍从问道:“郁鲁,你干嘛要这么怕他?”
“九皇子您没有上过战场,所以才不明白。
就好比没有见过厉鬼的人,当然就不知道厉鬼的可怕。”
“厉鬼?他?”
宇文隼明显不悦,“郁鲁,你好歹是匈奴强壮的好汉,而那个家伙白白嫩嫩得跟个女人似的,你这么说脸上不难看吗?”
楚明允早在征战时就能听得懂匈奴语了,只是讲不出也不屑去讲,宇文隼以为他听不懂,言辞毫不遮掩了起来,他也就干脆装聋作哑,懒得搭理。
而郁鲁闻言忙拉了拉宇文隼,“九皇子说话当心,汉人要比您想的厉害。”
“我知道汉人厉害,他们在狭窄的房子里住久了,心里也是沟沟绕绕的,最擅长些阴谋诡计,如果不是靠着那些,以我们草原男儿的强壮,这里早就是我们的牧场了。”
郁鲁低声叹了口气,含糊不清地道:“九皇子还年轻,该慢慢明白帐篷里流传的故事,也不都是可信的。”
“你这是什么话?”
宇文隼扯回了了自己的衣袖,直直地看着他,“你跟我说,皇长兄的故事是不是可信的?十三年前我们打的大胜仗是不是可信的?”
“……是可信的。”
郁鲁道。
“那你这么怕干什么?不就是现在出了个像样点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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