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不服她总爱找麻烦的蔡一祥那天多喝了几杯后,也拍拍她的肩,大着舌头说:“安若,我送你一句话,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那天等在门口签字的蔡一祥,恰好听到了她在钱总屋内挨训的内容。
她突然感激,再面目可憎之人,也都有可爱之处。
公司最近要出大事,领导们人人神经质,但员工们却一无所知,她夹在中间难做人,只好端了盛满啤酒的大杯子笑着蒙混过关:“真是对不住大家,你们多担待些,多宰我请几次客出出气吧。”
那日公司里一位熟识客户拉了她闲聊,神神叨叨地说,发现了某种很神秘的现象,近日你身边发生的事,总会奇怪地重复发生。
她一笑置之,结果当天晚上就接到了丛越越的电话,那傻孩子要为情自杀。
她赶到现场,口干舌燥地讲了快半小时的话,终于趁着天黑,还没有其他人发现,没有警察和新闻媒体到场前,把丛越越劝了下来。
她扑进沈安若怀里,顺便毁掉沈安若才穿了一次的衣服。
沈安若头痛一整晚,忆及年少往事。
她曾经的好友,大二时便为了一个男人从二十层楼跳下去。
她以为她会毁掉这男人的一生,其实这男人如今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幸福,苦的只是她的家人,母亲第二年就过世,父亲如今孤苦无依。
而眼下情景,不只让她回忆起她的伤心往事,也触碰了她最近的某处心结。
她替丛越越请了假,将她安置在自己离公司很近的那间公寓里,两日后陪她去做了个手术,替她请了一位临时保姆,因为丛越越在本市没有亲人,而宿舍里人多嘴杂。
“对不起,安若姐。”
沈安若正在查看煲锅里的鸡汤,听到丛越越小声地说。
“你最近已经很烦,我还给你添乱。”
“你没对不起我,你只不过对不起你自己而已。”
沈安若几乎没有力气再教训她,“丛越越,你是为你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一个男人活着。
你若自己不珍惜你自己,没有人会珍惜你。”
周末,沈安若终于甩脱了工作,躺在阁楼的木地板上听音乐。
他们住在顶楼,复式楼层之上仍有一层,斜屋顶,采光极好。
程少臣极少上来,所以这里是沈安若一个人的地盘。
这儿其实只有一样东西属于程少臣,一架三角钢琴,明明应该陈设在客厅,但他坚持扔到这里,并且沈安若从未见他碰过。
她从地上爬起来,掀了钢琴盖子,先胡乱弹了一气,后来便断断续续地敲出旋律来,把曲调弄得支离破碎。
终于折磨够了那架钢琴,觉得手指都有点疼,于是准备下楼去,却见程少臣正倚在楼梯口,见她看见他,轻轻地拍了拍手:“还不错,为什么不继续?”
“小时候学过几天电子琴。
我怎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
没想到竟被他撞见了,刚才明明他不在家。
“你最近心情不好吗?弹得那么狂躁。”
“嗯,工作不顺心,总被领导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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