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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中规中矩,可柳明修却道:“不必巧言,一日为师,教人是为职责,需得有始有终。
我只问你最后一日的课业可曾看了?”
手指暗自攥紧了,赵泽瑜道:“是,学生读过了。”
最后一日柳明修给赵泽瑜的是荀子的臣道篇。
当时应着赵泽瑾所求,柳明修捏着鼻子收下了赵泽瑜,一同上了一个月后,柳明修言赵泽瑜所学薄弱,需与赵泽瑾分开授课。
从单独受教的第一日起,赵泽瑜便明白了柳师傅为何要分开授课。
柳明修教给赵泽瑾的是为君之道,而教给赵泽瑜的是为臣之道。
在柳明修面前,赵泽瑜总觉得自己像是赤身裸体一般,似乎各种心思被看得格外分明。
“好,那你可明白?”
赵泽瑜知晓柳明修是在敲打他。
深宫中出来的人,心思比较细密。
赵泽瑜也不能免俗,故而同兄长相比,便时时觉得自己龌龊。
然则这些心思已然随着少时经历一同浸入了他的骨髓,想要驱除那便也只有抽筋剥骨了。
柳明修清高一世,学问昭著,自然是看不顺他这点蝇营狗苟的小心思,却也只能为着得意弟子教授这么个玷污纸笔的皇子。
这一次的圣旨突如其来,也难怪他怀疑赵泽瑜是否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向陛下谄媚,化作了捅向秦王的刀子。
赵泽瑜并不在意柳明修怎样看他,正待回答却听赵泽瑾突然道:“老师。”
他言语中是不容置疑的拒绝之意,柳明修并不惧他,“殿下,只是一个回答。”
眼见两人互不相让,赵泽瑜无奈地拉了拉赵泽瑾的袖子。
赵泽瑾先行结束了这种对峙的氛围,揉了揉眉心:“老师,是我方才无礼了。”
柳明修刚刚有些欣慰,便见赵泽瑾灼灼目光直视着他:“但是老师,小瑜是我弟弟,我希望你能明白,他与我,不分彼此,如同一体。”
书房的门“哐”
的一声,砸得临近的窗纸都震得声势浩大,这是赵泽瑜头一次看见兄长顶撞柳师傅,也是他头一次看见文人摔门。
他跪坐在赵泽瑾身后,替他缓缓揉着太阳穴,不赞同地道:“兄长今日对柳师态度为何如此生硬?”
第8章珍视、心机
赵泽瑜的手指仿佛有某种镇定人心的能力,赵泽瑾心中隐隐燃烧的暗焰被这小东西绕得轻了几分。
他闭目道:“老师待你终归是严苛了些,还有些偏见,你不生气?”
赵泽瑜感觉他哥这样颇像个护着崽儿的大猫,炸了一身的毛,忍不住笑得漏了气。
见自家弟弟这样,赵泽瑾有点忧愁:听他说老师不喜他,他反而还笑得这么开心,也不知是傻还是心大。
虽说就算是个小傻子他也养得了,但总归还是精明点好。
人太傻了,心太大了,这明枪暗箭都不在意,活不长久。
赵泽瑜摆摆手:“兄长,您忘了,柳师从未应过收我为弟子。
我不交束脩,却得其教诲,纵使他对我有些意见又有何妨?”
后一句不大成体统,他便也索性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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