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陈北炙抖了抖烟灰,掐了烟,抬头看她,看见她手里的药膏,眉骨扬了扬。
逢冬低头拧药膏:“你手背什么时候磕的?”
青了挺大一片,看着有点渗人。
“估计打球那会儿吧。”
他随口说,记不清也压根没注意,伸手接药膏,她没给,食指挑了一点,按上他的手背。
短暂的湿凉后,热意从相贴的肌肤一寸寸涌上来,她的动作很轻,手指有点冷,头偏了一点,眼睑落下一道很淡的影,制服袖口从他的手肘擦过,激起细细密密的痒。
四中的男生这会儿还跟着,有点看傻眼了。
陈北炙的右手在身后竖中指,慢悠悠朝他晃两下,嚣张劲十足。
后来男生拍了张照片,问队里的人:“这他妈到底谁啊?”
他那帮队友回得挺快:“陈北炙啊,京大附中的风云人物,他你都不认识?”
男生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又回想了一遍整个晚上看到的事,自觉看到了个刺激性的大新闻。
他当然知道陈北炙的名字,这个常年挂在区榜第一,被不少姑娘用各种缩写形式暗戳戳记录在各种社交平台的名字,估计整个B市高中没几个不知道的。
就是不在一个圈子,没见到过人,对不上脸。
陈北炙出了名的轻狂浪荡,这段时间四中还有个女神级的姑娘在倒追他,但是除了身上少年的狂劲,剩下的有点对不上号。
刚才那个穿制服裙的姑娘进去之后,他就这么插兜站着,挺有耐心,挺有耐心,没打游戏没点烟,全程侧头看着她。
像是有点陷进去了。
后来两个人转身往前走,那个男生没再跟了。
——
逢冬租的房是一片老旧的居民楼,这个时候大多数家里都亮了灯,油烟的气味顺着窗扇往外散。
巷子外的地铁口有个乐队,说是乐队,其实就主唱和贝斯手两个人,两人在一坐一站地休息,昏黄路灯下透着点闲散的懒意。
逢冬开门的时候发现楼道的灯泡彻底不亮了,那个灯泡前几天就时明时暗,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今天吊着的那口气彻底咽下去。
楼道里一片漆黑,她看不见东西的时候无端心慌,翻了两遍书包侧兜,依旧没有找到钥匙,心慌更甚。
身后擦地一声。
灼热的火焰和闷潮的空气摩擦,黑暗中亮起一簇光。
几乎在同一时刻,她的指尖碰到了那串冰冷的金属钥匙。
锁舌转过半圈,门开了,房子是一居室的,里边的布置老旧,门内还倒挂着个陈年的福字,卧室临街,能清晰地听到前边那条路上的车流声和人声,不过胜在地理位置跟价格都不错。
逢冬进门之后去厨房下了两碗面,又往另一锅烧开的滚水里丢了几个蛋,蛋煮好的时候关了火,剥完壳拿塑料碗装着去喂楼下的一窝小猫。
拉开门的时候发现陈北炙在楼道,放在耳侧的手机调到通话界面,大概在跟朋友打电话,听到动静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逢冬端着空了的塑料碗上来的时候,他的电话也打完了,在漆黑的楼道里抄着手闲闲靠着,听到动静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逢冬拿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上去的时候,陈北炙手机的屏幕已经黑了,他就站在那儿,听到响动往她这边看,两人的视线在漆黑狭窄的走廊撞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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