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凌潭平时并不在穿搭上投入太多,但他的制服永远熨的平平整整,不带一丝褶皱,衬衫没有任何污渍,整洁如新。
卫重霄心头一紧,又觉得密密麻麻的痛。
他放慢动作,抚过凌潭放在衣服上的手,将他拉过来靠在自己身上,沉默了片刻,最后却只说出了句:
“该走了。”
凌潭点点头,拉着他的手一路走出了家门。
把凌潭送上客舱,卫重霄沉默着返回驾驶舱,开始绕机检查。
这次裴弘跟他一起飞,隔着老远就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果断有眼力见儿地选择了闭嘴。
当着凌潭面时卫重霄不敢流露出悲伤焦虑等等任何负面情绪,但这些日子里,他心里也堆积了不少糟糕的想法,难以排解。
等待是对人们耐心的考验,而完全没有尽头、没有方向的等待更像是对人的折磨。
它会在时光一点点流逝中,消磨你的耐心,磨灭你的希望,此后的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没有人许诺他会在何时复明,没有人告诉他用什么办法能够复明。
他的努力他的热爱在此刻都成为了虚空的唯心论,就像拔河的人突然松开了绳子,摔倒在地,不知目标在何方。
驾驶舱和客舱不过一门之隔,他和门后的那个人,却如同在岔路口分道扬镳般,走向了不同的人生道路。
他害怕这样,他也不敢再深想。
卫重霄带上墨镜,不再去想会扰乱他心绪的事,专心跟裴弘一起做着航前检查。
耳机里传来塔台的声音“云际165可以起飞,跑道20L,地面风静风,起飞后联系离场118.60,再见。”
卫重霄回道:“跑道20L,起飞后联系离场118.60,再见。”
像以往很多次一样,飞机以微微俯仰的姿态冲入天空,进入预定高度后,卫重霄打开自动驾驶,向后轻轻靠在座椅靠背上。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湛蓝的天空之下是一片茫茫云海。
“老卫啊,”
裴弘偷摸打量着他的神色,最终清了清嗓子开口,“我觉得你太焦虑了。”
卫重霄只是盯着仪表,没有说话。
“出去走走也是好事,我看到你请假了。
做好计划了吗?都打算去哪儿?”
“我其实也不知道,”
卫重霄揉了揉眉心,“说着带他环游世界,但是最没底的就是我,我什么也没准备。”
“我觉得未必是件坏事,”
裴弘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引来了卫重霄的视线。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与其苦苦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不如换一种心态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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