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昌县。
卢屹规的拐杖驻了驻地,站在那因为岁月沉淀已经泛黄发黑的木门前,缓缓扬起了手臂。
吧嗒,一声清脆的打开门闩的声音。
门被他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溜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官员。
领头的那人弯下身子行礼:“陆大人,属下奉陛下之命,请您回京。”
卢屹规虚浮了下身子,微微颔首,淡淡道:“老夫年纪大了,就不向镇抚使下跪了。”
这位姓李的从四品锦衣卫镇抚使双手抱拳作揖:“折煞下官了。
陆大人,王命急宣,今日天色已晚,不劳烦您受累。
明日辰时,下官来接您进京。”
此人的态度恭敬,但言辞却满是不容置疑。
他将手中的谢郁亲笔所书的函书交于陆有之手中。
李镇抚使腰间的绣春刀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发出声响,随后,二十人的队伍悄声离开了。
卢屹规,不,该称呼他为陆有之了,前兵部尚书,即使离京已经十年之久,但依旧名震朝野的朝之重臣。
这个头发发白,留着山羊胡的皮肤黝黑的老人,脸上是经年历久的风霜。
身上依旧是一身葛布棉衣,脚上是一双有些褪色的黑色棉鞋,模样朴素。
除了眼中的神色与普通田间丈人不同外,其余再看不出两样了。
他凝视着这些飞鱼服消失在视野之中,良久,突然咳嗽了几声,手掌里满是红得发黑的血。
他毫不在意地将这些血迹擦拭而去,动作看着熟练却令人心痛。
他转身回到了院内,屋内还亮着一盏油灯,里面的油层已经几近耗尽,干涸在灯壁之上。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尚能饭否?
陆有之关上大门,卡上门闩,拄着拐杖,步伐很慢但却又坚定。
他回到书房,费着劲移开了书架,汗水浸湿了他的褐衣。
一处已经布满灰尘的暗格漏了出来。
他面色沉重地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信函,即使历经多年,这信纸却依旧完好如初,丝毫未曾腐烂,连上面的字迹都一清二楚。
陆有之把这封信塞到了胸襟内,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明日起程,那便回京吧。
流年似水,他已经离京十年之久了吧。
如今竟已是太兴元年了。
京郊的小船在湖面之上飘摇,湖面上的几枚枫叶随着浪波在船的周围慢慢绕着圈,不紧不慢,不快不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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