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陈非寒说话,邹大爷转身就进了休息室:“去买一件穿上,我衣服里还有些零头,钱不着急还。”
“不是不是不是,”
陈非寒拿出了藏电子产品的手速疯狂摆手,“就是在行李箱很下面的地方,太难拿了,我明天就穿,明天就穿。”
邹大爷看了看手里的钱,叹口气,只好认命般地收了回去。
他弯着腰,粗糙的指腹揉了揉男生柔软的黑发,替这瓜娃子把蛋壳给剥了。
“干嘛呢这是?”
他轻轻地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有画画这事儿一直没变过。
跟画室老师吵了那么多回,哪回不是背着他自己来画室练习了?”
“练习是一件好事,你偷着来干什么?我一个七老八十的人不懂,如果画画是一件这么不高兴的事,那还不如别画了。”
陈非寒拿蛋的手突然使不上力,拐了弯落回自己的身侧。
别画了?
“你们家真是厉害啊,大的上了俊逸,小的上了仁礼,哎哟,什么时候请我们吃个饭啊?”
“哟——那真是了不起,吃什么饭呐打麻将,你三天没来了,今儿十块钱一炮。”
“十块怎么行,太小了,她两个儿子都上省城读书了,那以后跟咱们就是不一样,要发大财的!
肯定有出息。”
……肯定有出息?
如果没有画画,我还剩下什么?
今天早上陈非寒不想画画了,他吃得很慢,吃完之后坐在画室的画板面前,一直到早自习下课铃响也仍然在发呆。
画室里摆满了很多学生的画作,他囫囵看了一眼,竟觉得自己没法儿第一时间认出他的画在哪儿了。
梦里的一切瞬间变得鲜活起来,好像能看到年幼的自己坐在老城区的画室问:“你现在呢?在画什么呀?”
对不起,我什么也画不出来。
其实不仅画不出来——就算画了,也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
陈非寒浑浑噩噩地想着,他抬手抹了把脸,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哭了起来。
这没发现还不打紧,一发现就来了狠劲儿,哭得相当没有少爷包袱,抓着鼻子任由鼻涕在校服领口上画了好大一朵花。
看来是真感冒了,他边哭边想,这鼻涕都他妈是绿的。
第12章天灵盖
尹知温昨天看厌了陈非寒的脸,没承想今天就压根看不到了。
早上第一节课打铃才来教室,夏季校服的边缘沾了些许颜料,手背也有,黑色的,都结了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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