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岂是自己琢磨,就能摸到头绪的?
然而张窑头的疑惑,甄琼全然不知。
如今燃料问题已经解决,重点就是这新制的窑炉了。
说到造炉子,其实也不简单,炉温超过一千度,就要着重耐火材料的选配了。
这些向来是“水火派”的特长,方子就有十几种,各种冶炼、烧制环境都有不同的配料。
他一个学“金石”的,知道的也就那可怜巴巴的两样。
不过甄琼并不气馁,潜心和起了泥巴,又是石英砂,又是方解石,每天都在碎石研磨,把窑厂弄的乌烟瘴气。
这种时候,韩邈就帮不上忙了,又碰上东京新糖铺货的关键时间,必须过去看看。
没法子,韩邈只能吩咐安平好好看着甄琼,一应器具、钱财都要供应到位,有什么进展,立刻要来报他。
一忙起来,真是昏天暗地,不分年月。
等韩邈从东京回来,已经过去了月余。
然而还没等他腾出手处理家中事务,安平就急匆匆自窑厂赶来,带来个坏消息。
“甄道长受伤了?”韩邈闻言色变,“快去请郭太医。
不,备马,我先接人回来!
”
※
窑炉居然烧垮了……
抱着裹好的手臂,甄琼一脸呆滞坐在院里,看着窑工们七手八脚收拾残骸,心里别提多堵得慌了。
他炸炉……咳,炼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闹出这样的事故呢。
明明试炉的时候没问题啊,结果等上了料,才烧了几分钟就垮了。
也亏他反应机敏,拉了一把身边的窑工,否则还不知要惹出多大的乱子。
唉,说到底还是耐火砖不合格啊,早知道当年师父讲这方面课程的时候,他就不该走神。
现在一个多月的功夫白费了,投进去的人力物力和大笔钱财也都打了水漂,要怎么跟人交代呢?
正愁着要找个借口,把这技术事故说成是炼玻璃必须承担的风险。
那个负责掏钱的正主,就冲着自己大步而来。
甄琼还是第一次看到韩邈这副脸色,浑身个激灵,张口就来:“温度太高,就是容易出问题,我之前也做了准备……”
韩邈可不管他说什么,急急问道:“怎么会烫伤?伤的可重?”
“啊?”甄琼傻眼了。
他过来不是兴师问罪的吗?
见这小道又犯了迷糊,韩邈也不客气,直接拉住了那条蜷缩的伤臂,查看起来。
伤处也不知是谁包的,布带一扯就掉,手臂上红通通一大片,净是燎泡,虽抹了药,看起来仍旧骇人。
韩邈的眉头皱的更高了:“怎么如此不小心?!
烫伤可不是小事,立刻随我回去,给太医看看!
”
不是,这点伤涂个烫伤膏就好啊,怎么还看太医?甄琼差点都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了,结结巴巴道:“烫的不重啊,就是燎了一下,哪,哪用太医……”
一道凌厉目光射来,他立刻怂了,垂头道:“是窑炉没盖好。
我再改改配料,肯定能行的。
”
石英玻璃怕是难烧,就烧普通玻璃好了,温度控制在一千五百度以下,耐火材料的方子也能再改改,就安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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