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见莲心这般没大没小的,斜着眼睛恼道:“我不过说一句罢了,莲心姑娘就跟我老婆子甩脸子,以后姑娘面前我是不敢再多说了。”
眼见二人就要吵起来,秋桐忙的拦住莲心,把她往外拉,她自然知道莲心为何发作起来,晴儿出门后,若芯姑娘总叫她近身伺候,二爷见姑娘喜欢她,今儿早上破天荒的升了她做一等女使,这事还没传开,这婆子自然不知,还巴望着自己家闺女能伺候了若芯姑娘才好,可她也不想想,她家姑娘刚进了钟毓馆,从三等女使做起,进屋都不能,还想伺候主子,想来是个没见识的,不然秦大奶奶也不会叫她来伺候花草。
那婆子因寻着了秦氏的门路,送自家女儿进了钟毓馆,便觉高人一等,想那钟毓馆的爷是府里头一号爷,院里的下人自然也比别处的体面,还想着,她家姑娘伶俐,又在钟毓馆里镀了金,将来必能混出些名堂来,得个好前程,便愈发得意起来。
秋桐一面拉着莲心往外走,一面对那婆子道:“莲心说话直,妈妈别往心里去,一会儿回去,我就回了若芯姑娘,叫姑娘好生管教她。”
又装腔作势的拿手戳了戳莲心的脑门,道:“你这蹄子,今儿早上二爷才升了你做一等,你就跋扈起来,明儿谁还管的了你了。”
说完便扯着她去了。
莲心方才一脸不悦,可见秋桐说的伶俐,又见那婆子一脸吃惊,只觉大快人心,二人一路笑闹着回了钟毓馆。
紫嫣从长春馆回来,还没进屋,就听见一阵笑闹声从内室传出。
隔着门帘,她见莲心同淳儿坐在炕边的凳子上,一面磕着瓜子一面没个吃相的又说又笑,新进屋的白青倒还稳重,同秋桐在那儿摸牌,时不时的侧脸听一听莲心和淳儿的话,跟着笑两声。
紫嫣摇头,心道,这屋里的丫头被若芯纵的越发没规矩了,她提了裙摆抬腿迈进屋里,清了清嗓子道:“整日里就知道玩,明儿我就回了太太,叫她也来瞧瞧你们这没规矩的样儿,再把崔妈妈请来,看不扒了你们的皮。”
旁人无碍,都吐了吐舌头,白青一听要去回太太,吓了一跳,慌的站起来告罪:“姐姐,是姑娘叫我们随便玩的,我,我再不敢赌钱了。”
秋桐等人见这新来的丫头被唬住,都捂着嘴笑。
紫嫣撇了撇白青:“没说你,说这两个小蹄子呢。”
说完指了指莲心和淳儿。
二人这才站起来,各处里去忙活了。
若芯正坐在炕上的案子前看书,两只手肘支在案子上,眼里似有困意,丫头们吵闹她也不恼,只由着去。
紫嫣走到檀木桌案边,坐到若芯对面,道:“姑娘,可是困了?我方才听穗禾说老太太身上不爽利,各房的姑娘奶奶们都去了慈园,姑娘也去瞧瞧吧。”
若芯听罢,赶忙起身换了见客的衣裳,带着莲心去了慈园。
慈园明堂里已站满了人,秦穆菲,谭松玲,刘眉可还有各房的奶奶们都在。
松玲对匆匆赶来的若芯道:“你来了,说来你也懂些医道,虽说不如那些老儒生有经验,一会倒是帮老太太看看。”
若芯:“正经的还是要请医正来看,我不过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正说着,娟娘从里边走出来,环视一圈,对若芯说:“姑娘,太太叫你呢。”
若芯跟着娟娘进去,才到抱间,便见两个穿齐整太医服的人,垂手恭敬立在卧室门前同康氏交谈,又将一张方子交与她。
康氏见若芯来了,对那两个太医道:“齐太医,这是我家媳妇,说来娘家也是医官之家。”
那被唤作齐太医的见了若芯,先是一怔,转而敛了神色对若芯点头,又对康氏道:“真是巧,奶奶的娘家与下官家世代交好,顾太爷是我的恩师,犬子也曾去顾家拜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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