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伏波也在车中,不过已经带上了帷帽,瞧不清楚脸色了。
孙二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李牛他们没事,不过真要直接出城?万一有人跟着呢?”
也不怪他多心,这次实在是太顺了,他哪能想到县太爷这样的大人物也会被话唬住。
这要是派一队人马跟上,他们岂不是麻烦了?
“直接回东沟村,先去李家那边。”
伏波随意道。
孙二郎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反正李家已经暴露了,回东沟村自然是最稳妥的,之后随便上个船,还能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不过其实这些也不重要了,他们赤旗帮的名号已经打了出来,被官府察觉是迟早得事情,唯一值得庆幸的可能就是镇海大将军刚死,朝廷没功夫剿匪吧。
想到这里,孙二郎点了点头,坐在了一边。
马车飞驰,又行进了一段路,他终于还是憋不住问道:“东家,你就不怕那县令翻脸吗?”
前来县城这两天,可以说每一步都险之又险。
夜探品芳阁也就罢了,直入县衙,跟县令要人,可就是另一码事了。
“破家知府,灭门县令”
,一县之主是能随意摆弄的吗?而伏波之前对东宁县毫无了解,也没见过县令,怎能猜出他的反应,且全身而退?
“曹县令已经在东宁待了五载,这么个老油子,哪会不知海盗的厉害?若是男装,可能还有一两分危险,毕竟抓了帮主的子侄、副手,多少也能购成点威胁。
但是一个海盗的姬妾……”
伏波冷冷一笑,“只要不傻,都不会轻易动手。
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当年东宁县是实实在在闹过匪患的,在船上时,她也没少听那些船员唠嗑。
杀官造反,攻打州郡,闹得百姓内迁,朝廷还派来了大军。
这样的恶贼谁能不怕?更重要的是,现在是海防的真空期,镇守海疆的大将军都被天子卸磨杀驴了,谁还敢管海上的事情?非但不敢管,说不定还要欺上瞒下,掩盖贼人出没的迹象。
要不然功臣一死,海上就乱,这不是打天子的脸吗?
种种相加,对付一个贪财惜命的昏官足够了,加上一个女儿身的掩护,更能把安全系数提到最高点。
说到底,县令也不过是个基层官僚,且县衙只有二十来个衙役,这就相当于一个只能调用二三十人警力的小县长,还不是本县出身,没有宗族背景。
平时鱼肉乡里,欺压良善也就罢了,真遇上兵匪,那肯定是避之不及的。
孙二郎可没想到,一个女子的身份,竟然还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然而仔细想想,一般人还真会被唬住,那可是见到县官也不胆怯的女人啊,背后站着的人,又该是何等人物?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说的攻打贼子,也是吓唬他们的?”
如今的赤旗帮,根本无力讨伐罗陵岛那群海盗。
这么说是不是虚张声势,用来震慑县官的?
谁料伏波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迟早要有一战。”
孙二郎闻言一怔,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他们真要跟那群贼匪交战了?能赢吗?
然而看到薄纱下平静的面容,他又嘘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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