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战舟近日在城里大肆搜查那些杀手的下落,忙得天昏地暗的。
或许就是因为太忙了,段战舟总是记不起一些小事情。
譬如他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不是睡在自己的房间里。
扶着脑袋,他想起昨晚和乔四叔多喝了几杯,后来的事情记不大深刻了。
一边的盥洗室里有些水声,然后门一打开,走出来穿着宽松上衫的丛林,他脸上还滴着水,显然刚洗了澡,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小腿露在外面。
段战舟一下子就拧紧了眉头,语气不善:“这是你的房间?我怎么会在你的房间?!”
丛林站在原地,战战兢兢,摇了摇头。
“你个恶心的家伙,是不是趁我喝醉妄想做什么?”
段战舟一上来就掐丛林的脖子,把他像小鸡一样拎起来,“真亏你哑巴了,不用听你这张嘴说什么让人倒胃口的话!”
丛林的脸憋得通红,嘴巴一张一合,很难受的样子,段战舟看了心烦,狠狠把他丢在地上。
大概这个跌坐在地上的姿势让丛林的腿露得更多,段战舟恶从胆边生,蹲下身来,冷笑着说:“一大早就穿成这个样子,怎么,你要是真这么想让人看,我满足你,就把你丢到大街上让人看个够?”
他不是在开玩笑,上前一步就揪着丛林的脖子,强拖着他往外走,丛林大惊,蹬着两条腿,手也死死攀着段战舟的胳膊,拼命地摇头!
走到门边的时候,丛林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扣着门框,指头磨破了也不撒手。
段战舟气不打一出来,狠狠踹他:“现在你知道害怕了?呵…你杀丛薇的时候,怎么胆子没这么小?嗯?!”
丛林一贯就这么忍着,直到段战舟说这句话的时候才抬起头来,眼神中有一些难以倾诉的压抑,而那种情愫被段战舟捕捉到,竟让他心里触动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来,这个他厌恶至极的少年,今年也不过十七岁。
十七岁,这是个应该还在容易害怕,容易受伤的年纪。
正此时,门被轻轻扣响。
丛林赶紧撒了手,缩到一边角落里去。
段战舟开了门,门外是许杭。
许杭不进去,只在门外一瞥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名堂:“一大早听到这儿很吵,所以来看看。”
段战舟手插口袋:“这儿是小铜关,不是你金燕堂,这回我教训我的人你没话说了吧?”
“本来就跟我没什么关系,”
许杭看了看蹲在角落里的丛林,丛林也抬头看他,“不过你既然这么不待见他,那么我借他用一用,去给我的药堂搬搬草药,你没意见吧?”
“这……”
段战舟语气迟疑,显然有些不乐意。
“怎么?舍不得?”
许杭故意激他。
段战舟果然炸毛:“胡说八道!
你领走就是了,我巴不得看不见他!”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他一把抓过丛林往门外许杭怀里一丢,砰一下关上了门。
真是个经不得刺激的家伙。
许杭一路扶着丛林,坐上黄包车。
丛林原本等着许杭先开口,可是许杭气定神闲,所以他先打破僵局:“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许杭笑而不答,直到回了鹤鸣药堂,到了里间拿了瓶血竭粉放到丛林面前,说道:“拿去治治身上的枪伤吧。”
屋顶的一只麻雀恍如受惊般离去。
丛林眼神收紧:“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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