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幔轻垂,掩盖住满室的旖旎。
侧室的耳房里,白夏与红缨坐在一起做绣活。
红缨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小声道:“王爷好像进去了大半时辰了。”
白夏头也不抬道:“等下王爷王妃要人伺候的时候,自然少不了人伺候,你操什么新。”
“我这不是担心吗,”
红缨叹口气道,“前几日听淑妃娘娘说敏惠郡主似乎患了重病,敏惠郡主对王爷那点心思白夏姐姐你也清楚的。
我怕王爷对她一时同情可怜之类的,影响王爷与王妃的感情。”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该你笨的时候,你偏偏又不够笨,”
白夏压低嗓子道,“淑妃娘娘略提那么一句,那是在给咱们王妃提醒,我们做丫头的,只需要学会少说多做就行,这些事是你该操心的么?”
那日进淑妃宫里,他们一行人先是在外面遇到盛郡王,待要离开的时候,淑妃娘娘偏偏还提起了敏惠郡主缠绵病榻的事情。
宫里贵人们说的话,大都不能从表面上来听。
敏惠郡主生病,与王妃有什么干系,淑妃何必特意提那么一句?不过是在提醒王妃要小心敏惠郡主,以防对方会做什么小动作。
“这敏惠郡主也真是的,堂堂一个郡主何必惦记着一个有妇之夫,难不成还想委身做王府侧妃不成?”
红缨不满的嘀咕一声,满朝上下还没有一个有封号的宗室女子嫁给亲王做侧室的,那才是真丢人呢。
侧妃虽然叫法好听,占了一个妃字,实际上也就是个妾侍而已。
除非对皇室有大功劳,不然连族谱也是进不了的。
“你在想什么,”
白夏无奈的叹气,“敏惠郡主现在虽然再不得势,也不可能嫁给王爷做侧室,除非她家犯了事,被贬为罪人,以罪奴的身份分配到王府做下人。
不然就算她自甘为妾,其他人也不会同意的。”
礼法不容许,晏氏一族不会容许,就连王爷自己也不会同意的。
白夏本来只是这样跟红缨分析一下,谁知竟一语成真。
在继皇后进宫的第七天,袁家因被查出卖官卖爵,仗势打死百姓,非法圈地,贪墨等十余项罪责,气得启隆帝当着百官吐出一口污血。
两日后袁家满门被贬为罪民,但看在已经病逝的顺仪公主面上,皇帝免了他们刺字的刑罚,但是该发配的还是发配,该充军的充军,该为奴的为奴,处理起来毫不手软。
在皇帝心里,取了顺仪公主的袁家那就是跟前皇后一派的,前皇后做了那么多坑他的事情,他早就对袁家不满,现在又被查出犯了这么多事,哪里还会留情面?
一夕之间,原本与废后以及方家关系亲近的家族几乎是人人自危,躲在家里不敢轻易出门,就更不会有人出来替袁家求情了。
袁舒怡原本是千娇百宠的敏惠郡主,现在却要脱下绫罗裙换上粗布衣,与其他袁家女子一样,等候殿中省的安排,迎接未来的奴仆生涯。
她坐在简陋的房屋内,看着自己被粗布衣磨红的肌肤,眼底生气无限的悔意与不甘。
皇上的旨意中写明,袁家的出嫁女已经不是袁家人,所以与袁家有关的罪责与她们无关。
如果她早在一年前嫁了,又怎么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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