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海常在这么不惜福!”
慧贵妃洁白的贝齿轻轻一咬,仿若无意道:“她跟延禧宫是一条心,本宫算是看得真真儿的,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她抿了抿唇,再没有说下去。
茉心不自禁地闪过一丝寒意,便也低下了头去,忙道:“娘娘,外头冷,咱们赶紧进去吧。”
慧贵妃微微颔首,扶着茉心进了宫。
正巧内务府的执事太监从永和宫出来,在咸福宫挂完了匾额,抹了手正要走。
回头却见慧贵妃进来,忙堆了一脸的笑意,又是打千儿又是奉承,直哄得慧贵妃万分高兴,嘱咐了宫里的首领太监双喜道:“这么冷的天还要顾着差事,替本宫好好打赏他们。”
执事太监高兴,越发说了许多锦上添花的话,“皇上说了,咸福宫这块匾额是滋德合嘉,许慧贵妃娘娘福德双修的意头。
这层意思,听说是皇上斟酌了好久才定的呢。
说是给咸福宫的东西,不能轻易下笔了,必得是最好的。”
慧贵妃深有兴致,细细赏着皇帝的御笔,笑若春花,“皇上的御笔难得,这个匾额是独本宫宫里有呢,还是连皇后那里都有?”
内务府执事太监愣了一愣,一时答不上话来。
慧贵妃瞟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道:“你怕什么?皇后娘娘那里有是应该的,难不成本宫还会吃皇后的醋么?”
那执事太监只好硬着头皮道:“不止皇后娘娘宫里,按皇上的吩咐,东西六宫都有。”
慧贵妃的笑意在一瞬间似被霜冻住,眉目间还是笑意,唇边却已是怒容。
她的笑和怒原本都是极美的,此刻却成了一副诡异而娇艳的面孔,越发让人心里起了寒噤,“那么,连永和宫都有么?”
那执事太监连头皮都发麻了,只得战战兢兢答道:“是。”
慧贵妃森然问:“是什么字?”
太执事监道:“是仪昭淑慎。”
慧贵妃神色冰冷,厉声道:“她也配!”
执事太监吓得扑通跪下,忙磕了头道:“玫答应自己也知道不配,还特意去了问了娴妃,结果娴妃说皇上是给永和宫的匾额,她住着永和宫,肯定是她担得起。
玫答应这才高兴了。”
晞月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沉成了一汪不见底的深渊,慢慢沉着脸道:“下去吧。”
那执事太监听得这一句,巴不得赶紧走了,立刻带人告退了下去。
慧贵妃走到正殿门前,看着外头天色净朗,阳光微亮,海兰所住的西房里,叶心正端了炭盆出来,将燃尽的黑色炭灰倒在了墙角。
慧贵妃冷冷看着,目光比外头的雪色还冷,“双喜,你给本宫好好盯着海常在那儿,看延禧宫的人多久悄悄来一次。”
双喜看慧贵妃神色不似往常,也知道厉害,忙答应了。
连着几日忙着年下的大节庆,戊寅日,皇帝为皇太后上徽号曰“崇庆皇太后”
,加以礼敬。
接着又因准噶尔遣使请和,命喀尔喀扎萨克等详议定界事宜,一脸忙碌了好几日。
这一夜雪珠子格楞格愣打着窗,散花碎粉一般下着。
如懿坐在暖阁里,惢心拿过火盆拢了拢火,放了几只初冬采下的虎皮松松塔并几根柏枝进去,不过多时,便散出清郁的松柏香气来。
阿箬见惢心忙着在里间整理床铺,如懿靠在暖阁的榻上看书,便抱了一床青珠羊羔皮毯子替她盖上,要给踏脚的暖炉重新拢上火,铺了一层暖垫。
阿箬见如懿捧着书有些怔怔的,便问:“小主这两日最喜欢捧着这本《搜神传》看了,怎么今儿倒像没趣了似的。”
如懿笑道:“都是神鬼古怪的东西,看得多了,越发觉着呆在这儿闷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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