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回忆了一下,又断断续续道:“后来那孩子就抓了个开水瓶砸他,砸了几下他还真松开了。
只不过他疯病有点严重,又扯掉了那小孩的帽子,指着他不停骂怪物……”
他皱着眉不赞同地说:“那小孩可能生了什么怪病,额头上长了东西。
我就说给你们听。
你们也别出去宣扬。
对孩子不好。”
“……再后来的我就不知道了,我精神头不行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就没知觉了。”
“您提供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警察道谢之后,便不再打扰老人家休息,安静地退了出去。
走到病房门口,正跟堵在门边张望的姚母对上。
姚母心虚地让开路,气焰明显比之前低了许多。
等警察走后,她才嘀嘀咕咕道:“人都老糊涂了,说的话怎么能当证词?”
姜婪面露讥讽:“不信目击证人的话,难道要信你瞎编的话吗?”
被戳到了痛脚,姚母涨红了脸反驳道:“事情还没完呢,你们嚣张什么?他把我儿子推下楼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事,你以为能抵赖吗?”
“还有我儿子头上的伤是他砸的吧?”
她假模假样地一拍腿,眼泪就流了出来:“小小年纪怎么心就这么毒?把人打得头破血流的,可怜我家孩子,满头满脸都是血!
要是毁容了你们要负责的!”
“我说大姐,做人还是要讲点道理吧?”
有其他病房看热闹的家属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道:“就许你儿子掐人小孩,不许人家还手啊?万一掐死了你负责吗?”
“就仗着自己儿子有精神病呗,精神病杀人不犯法,要我说医院就不该让他们进来,腿断了还省得以后放出去祸害其他人。”
“之前还说人小孩是怪物,我看了半天,这小孩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倒是这家人一个比一个奇葩不讲理……”
有人起了头,看不惯姚母一家做派的病人和家属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起来。
他们中有些人是后面警察来了才看起热闹;但也有少数人,之前还跟着女人一家指责过江迟,眼下见风向变了,又倒戈相向,跟着一起吐槽姚母来。
江迟眼也不眨地看着姚母在众人的围攻下涨红了脸,一开始还能气势汹汹地跟人对骂,没两句后就败下阵来,如同败家之犬落荒而逃。
“过去吧。”
姜婪牵起他,没有在意周围的各异的目光。
人类就是这样一个复杂的种族,千百年的群居生活,使得他们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合群的本能,这样的本能常常让他们丧失了自己的判断力,变成了人云亦云的跟风者。
容易被先入为主地带偏,也容易被偏听偏信蒙蔽双眼,抱团排挤不合群的“族类”
。
就像江迟被精神病人指责为怪物时,很多人其实并不清楚事情真相如何。
他们只看见那个病人满头满脸的血,只看见了江迟头上与众不同的角,于是他们下意识就站到了病人的阵营,即便对方其实是个精神病患者,疯疯癫癫也无所谓。
只因为江迟是那个不合群的“异类”
。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便是如此。
但现在警察来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江迟才是那个受害者。
更多的接触之后,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江迟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可怕和富有攻击性。
甚至他头上的角都渐渐有了合理的解释——得了怪病。
当警方正义的天平渐渐朝着江迟倾斜时,当部分理智的人不再沉默,站出来声援之后,这些喜欢“合群”
的人,也赶紧更换了阵营,站在了姚母一家的对立面。
不能单纯地说这些人坏,但也谈不上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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