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白知道薛远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身体病弱,因为薛远喜欢他,所以每当他生病他难受,薛远也会跟着难受。
他将这称之为“欺负他”
。
怎么听,怎么像是含义深长,有告白意思的一句话。
薛远在示弱,在欲擒故纵,顾元白怎么能看不出来。
顾元白烦躁,就烦躁在薛远的故意为之的试探上。
每一句话每个举止都在试探,试探了他一次又一次,是想试探他什么?是想从他的态度之中看到什么?
顾元白咳嗽得说不出来话。
等可以说出来话、有力气站直的时候,薛远就放了手,不必他说已经懂得退后。
顾元白接过手帕,冷眼看着他,心道,又来了,又开始装模作样地来试探他了。
“走吧,”
顾元白拿着手帕捂住口鼻,又咳了几下,“回宫。”
薛远规规矩矩地恭候圣上离开。
等圣上一行人不见了之后,他才转身,悠悠拎着鸟笼回程。
鸟笼里的麻雀突然撞起了笼子,薛远低头一看,笑了,“撞什么呢,这么想死吗?”
他瞥了瞥不远处褚府的牌匾,恍然大悟,“还是说看上人家褚大人了?”
麻雀叫声越来越大,薛远打开了笼子,麻雀一飞冲天。
薛远从褚府牌匾上收回视线,哼着常玉言给他写的那首诗的小曲儿,心情愉悦。
又过了几日,孔奕林一行人终于进了京西。
大部队停留在京西之外,孔奕林以及从利州回来的监察官员们,快马加鞭地赶往河北避暑行宫处面见皇上。
顾元白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秦生带着东翎卫众人留守在原处看管犯人,圣上的东翎卫们打足了精神,万不能在自个儿家门口让这些犯人出了事。
等这些长途跋涉的官员来到之后,行宫之中已经备好浴汤和膳食。
孔奕林和诸位官员被领着前往泡汤。
沐浴完出来后,众人皆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袍,彼此一看,对方脸上的疲惫和倦色已经不见。
察院御史米大人左右看了一下,严正肃然的脸上也带上了笑意:“诸位大人如今一看,总算是有了些精神气了。”
另一位大人哈哈大笑道:“得圣上厚爱,浴汤舒适,里头应当还加了清神的东西,连这衣服都合身极了。
一身的疲乏都被洗去,下官现在只觉得万分舒适。”
有人冷不丁接道:“就是饿了。”
众人大笑不已。
太监及时上前一步,带着他们前往用膳的地方。
米大人和孔奕林闲谈着,“孔大人,你下巴上的胡子都已长出来了。”
孔奕林苦笑,“在下生得高大,胡子一长出来便更是野蛮,只希望待会儿别惊了圣上的眼。”
“圣上怎么在意这个?”
米大人笑着抚了抚胡子,“咱们圣上啊,是最宽仁不过了。”
孔奕林笑而不语,神情之中也是认同之色。
顾元白心疼这一批官员,特地让御膳房下了大功夫,在官员们沐浴的时候,菜肴已经摆上,酒水也应有尽有。
众位臣子一看这色香味俱全的佳宴,俱都肚中轰鸣,口中津液顿生,领路的太监在一旁笑着道:“圣上有言,先让诸位大人先行用膳,待酒足饭饱之后,再请诸位大人一同前去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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