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牢头知道她原先身份尊贵,闻言也来了兴致,走过来一瞧,立刻满脸堆笑,把簪子小心翼翼揣在怀里,便去帮她办差事了。
等他弄来冰块,卫莺却已经靠在牢房的门上,烧到陷入晕厥了。
她好看的眉头紧皱,神情像是极为痛苦。
昏昏沉沉之间,浮光掠影的梦境快速变幻,像索命的厉鬼,让她无法醒来。
似乎是潜意识在告诉她,一旦醒来,只能面对冰冷而残酷的现实。
牢头拿了钱财,本可以不用管她的,偏生又动了恻隐之心,蹲下来,用冰块替她降温。
可一碗冰对她的病,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很快,冰块都融化了,而卫莺的烧并没有要退的迹象。
唉,苦命的孩子。
牢头叹口气,摇了摇头准备继续回去吃酒,却瞧见一双华贵的靴子走至近前,认出这是王爷的脚,吓得腿一抖,连忙跪了下来。
傅允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拿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抱起卫莺往床上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的他差点缩回了手。
“还愣着作甚,去把李修竹给孤叫来!”
他紧紧抱着她,神色是牢头从没见过的惶急,牢头赶紧脚底抹油似的飞快溜了出去。
傅允这才低头把唇瓣贴在她额际,一点一点吻着她,目色眷恋痴缠。
这是时隔几个月,他第一次与她亲近。
这感觉,熟悉又陌生,让他魂牵梦萦。
若她还醒着,他多半不敢这样做。
她凭着他的爱,有恃无恐,他怎么敢再轻易表露爱意?
浑身上下都在冒冷汗,细小的痛楚遍布全身,黑暗和恐惧侵吞着卫莺的神智,鼻腔中倏地盈满了他身上独有的沉香气息,就像是救命稻草一般,让她本能的想要靠近,两手攀上他肩头,哆嗦着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夫……夫君……别,别离开我……我,我怕……”
傅允心里猛然一痛,若不是白日里他让她在大雨里跪了许久,她怎会烧到失去神智,而她那一声声柔腻的夫君,又让他心头刚刚涌起的柔情化作冰霜。
她睡梦中叫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他,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明明已经是将死之人,他却还是争不过。
他恨得不能自己。
“王爷,微臣来了。”
眼瞅着王爷正和王妃娘娘亲密地搂抱在一起,李修竹本想站在一旁候着,等王爷注意到自己,可实在是等的有些久了,王妃有孕,她的病耽搁不起,他只得开口搅扰。
傅允仍不舍得松开卫莺,轻柔地解开她的袖口,把她的手放置在桌案上,情势紧急,李修竹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垫了张脉枕,便替卫莺诊起脉来,又瞧了瞧她的舌像,眉头越皱越紧,当下就忙不迭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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