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娘子你可别开我们这种玩笑,现在朝廷什么律令咱做老百姓的可都晓得。”
孙东梅先行把话否了回去,家里没个童生秀才的,谁敢招雇农,那可是犯法的事情。
秦小满也拧起眉毛:“是啊,我从没说过这事儿。”
他和杜衡先前商量家里的地该怎么安置的时候倒是提过,但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家里说谈,并没有外人晓得,而下竟然有外人来问,他心里也是一惊,总不可能会是杜衡跟别人说的。
自家说谈也就罢了,旁人说着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秦小满心里惴惴的,到底是犯法的事情,怎能会不怕。
郑娘子和秦家走的还算近,便低声道:“我也是在地里听见乡亲们说谈的,说是你家今年的地还没有预备下种子,家里没有人力来料理田地要招雇农。”
“谁说的!
这不是存心害人吗!”
“这也不晓得是谁先说的,总之大伙儿就那么议论开了,我想着事情也不对,毕竟杜衡还在考试,就算心里有成算也不会早早的把话就这么抛出来。
可大伙儿只管听热闹,谁管这个。”
秦小满气的不行,这不是存心害他们家嘛。
到处议论着他们家要招雇农,考上也就罢了,谁都没话再说。
要是没考上到时候里正和巡检的人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上家里来查,这不是影响杜衡的名声嘛,读书人最要紧的就是名声二字!
他看着远处翻地的村民,径直大声喊了一句:“谁再胡乱嚼舌根,最好别让我晓得,知道了少不了你的!”
村民们顿下手上的活计,瞧了秦小满一眼,谁都没吱声儿。
“有事儿才有的嚼,怎么着,你们家有事儿啊?”
赵娘子阴阳怪气了一句:“有些人考场上怕是屁股还没坐热,倒是打量起了考上后要如何了,当真是有意思。”
孙东梅见状连忙拉住了秦小满的胳膊:“你可别动气,要是伤了胎气可怎么好,咱们回家去。”
秦小满咬了咬牙,惦记着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还是没跟那妇人掐架。
这两日他心里挂记着杜衡在考场,又被村里人胡编乱造给气着了,夜里不如何睡的好,感觉有些伤了胎气,素日不折腾人的小崽子也开始有些闹腾。
他本就没多少胃口吃饭,先时孕吐反应不算太频繁,杜衡也多方照应他的口味,尽量的把饭菜做得清爽可口,他还没觉得怀着孩子有太多不适应。
而下自己是闻着饭菜都反胃,他心里不免烦恼的放下筷子,捂住胸口抑制住想要吐又吐不出的感觉。
秦雄也念着他有了孩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从县城做完生意回来再晚都过来看他一眼,又嘱咐了孙东梅时时前来陪着他。
虽是家里也不绝有人,可他心里就是空唠唠的。
这朝才愈发觉得杜衡对他的照料早已经渗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之中,一餐一饮也几欲是离不得他了。
他看了一眼外头的阴天,头微有点昏沉,想着今儿是考试的第二天,明天杜衡就能回家来,心里好似无形被注了一股气,惦记着明儿要赶车去考场外头接杜衡。
就这么挂记着,挂记着,夜里他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睡在外头的虎子耳朵机灵,好像也听见了他在里屋翻身的声音,汪汪汪的在外头叫,又跑到里屋门口扒门。
“没事,这就睡了。”
他对着门说了一声,狗崽子打一点儿大就跟在身边,养了几个月能听懂主人的语调,似是听出他的语调平稳,这才没有继续叫了。
秦小满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真的睡熟了下去,只觉得睡沉以后身体就跟着在往下沉,不真切之中好似听到有人在轻轻的唤他。
“小满,小满?”
“嗯......”
杜衡听到带着睡气而不清明的声音,他弯下腰摸了摸哥儿的脸额头,又探了探他的脖颈,微微松了口气。
声音好似很真切,秦小满嗫嚅了下唇,想着在梦里怎么也说这么不好听的话,他微眯着沉沉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好似非常清晰。
秦小满试探着叫了一声:“相公?”
“嗯。”
杜衡见着人醒了,俯身把他轻轻抱了起来些,把自己平时睡的那个枕头塞到秦小满的后背:“睡了这么久还没醒,你可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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