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势兼天山作堤,诸云烟树望中齐[1]。”
首句便嵌了“堤”
字,且此意通顺,状景自然,殿中人听得明白,忍不住轻呼出声。
殿外的几百人却因声音嘈杂,听不清楚,急急询问。
于是殿口有人低声转述,“齐公子作诗了,首句是水势兼天……”
两句率先传出去,殿外嘈杂议论之声渐渐停歇,士子们好奇地互相传诵,低念品评。
殿中很快传出第二句“……直从巴峡才归壑,许大乾坤此结脐。”
同样,也被殿门口的人念了出去。
“乾坤、归壑……好一副盛大景象!”
殿外喜诗的几人惊叹出声,越念越觉意味深长。
好诗就应吟咏唱和才够尽兴,这几人大声吟诵,其他士子也觉朗朗上口,跟着一同诵出声。
齐鸢悠然踱步,似乎自言自语一般:“……胸次决开三极郎,目光摇荡四垂低,欲骑日月穷天外,谁借先生万丈梯。”
殿外传诵之声愈发整齐,齐鸢话音落下之后,外面几百人的重复述之声再次传入“……谁借先生万丈梯!”
声音返回大殿,殿中的士子们纷纷点头,无不击节赞赏。
他们可是一句都写不出来,齐鸢刚刚果真不是口出狂言,这是个风流才俊!
“果真天纵奇才!”
“齐鸢真乃神人也!”
……
枫林先生又惊又喜,回神后干脆拊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果然没让老师失望!
鸢儿,为师日后一定要借你的万丈梯,仰攀日月!”
幽玄的脸色已经维持不住了,这几个字是他费尽心思挑出的字眼,很难入诗的险韵!
齐鸢竟然真会作诗?
他一时间只觉得难以接受,脸上满满的震惊之色,半晌发不出声音。
王如麟微笑不语,将这首题诗誊录了下来之后,他才转头看向逸禅先生:“先生,齐鸢此作如何?”
逸禅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前面的年轻后生,半晌后道,“此作诗意通畅,气度不凡。”
之后叹息一声,提学幽玄,“幽社首……”
幽玄这才回神。
他深吸一口气,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显然等着自己邀请齐鸢入席,紧咬牙关道:“如此,在下这就为齐公子单独设一席。”
“单独设席恐怕不妥。
齐贤弟毕竟是学生,如何能单独设席,居老师之上?”
王如麟却道,“我只做誊录,倒也不必在上首坐着,我跟齐贤弟换一下便是。”
话虽这么说,他人却坐得稳稳当当,只含笑看着幽玄。
幽玄愣了愣,等明白王如麟的意思后,脸色迅速从灰白涨成紫红色——王如麟代表的是浙江提学道,自己哪敢让他去下首坐着?枫林先生和逸禅先生又都是名士巨儒,自然也只能居上首。
“请齐公子入座!”
幽玄又气又恼,浑身发抖,却也不得不忍下屈辱,与齐鸢换座。
齐鸢淡淡一笑,客气了两句,果真去了上首席位,与王如麟同席。
若是换成旁人,齐鸢定然不会把一社社首逼到这种地步。
但是幽玄设计陷害刘文隽,故意引自己入社在先,今日明目张胆欺负江浙士子,再次设局在后,自己便无须客气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扬州齐家还仰仗着张御史保护,自己今天把事情办好了,回京之前便可以借机向张御史提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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