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升起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的感觉。
她不动声色,继续凝视着二姐,好像二姐的话早在她的预测之中似的。
而二姐在她这种态度下当然捉摸不透沈穆清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为什么要问她和徐三的关系,自然也就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只有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我们两家都是戏班子出身,定的娃娃亲,从小一起跟着杨师傅学戏。
我和哥哥学的是旦角,他学的是丑角。
他天份好,嗓子亮,什么戏一看就会,我和哥哥模样好,唱功却不行,两家人都指望着他有一天能有大出息,在戏园子里挂头牌,像连奎班的杨师傅那样,进宫去给太后娘娘唱戏。”
说到这里,二姐脸上露出怅然之色,“谁知道,先是我父母去世了后来是我公公婆婆去了我和哥哥到了翠花胡同唱小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学着人家赌博我嫁过去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没了,就是三间青瓦房,也早就抵给了人家这一次,又是欠了人家的债。
说和我到药王庙里躲几天,等风声过去了,再想办法还债谁知道,竟然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
说着,嘤嘤地哭了起来。
沈穆清暗暗叹气,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二姐拿手帕擦着眼睛,迷茫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翠花胡同暂时是不能去了的我让人带信给我哥哥了,看他怎么说”
两人相对无语。
没多久,廊庑上就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
沈穆清和二姐循声望去。
竟然是那红衣少年、庞德宝和一个穿着石蓝色八答锦道袍的陌生年轻男子。
庞总管没有把红衣少年劝走吗
沈穆清想着那少年的心性,有些意外,又觉得是意料中的事。
她刚站起身来,就听见二姐一声惊呼,旋风似地跑了过去扑在了那陌生男子的怀里:“哥哥,哥哥”
沈穆清不留痕迹地打量了二姐的哥哥一眼。
她们兄妹长得很像。
都是高佻的身材,乌黑的头发,白净的容长脸,细细的柳叶眉,红艳艳的樱唇。
这相貌长在二姐身上自然是个妖妖娆娆的美人,可长在一个男子身上就让人觉得有些怪异了。
做哥哥的抱着妹妹,不停地在她耳边低语,安慰着她。
红衣少年就朝沈穆清走了过来。
他低声地喝斥沈穆清:“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清天白日头的,竟然坐在门槛上摆弄那双大脚”
是有点不雅观被这样一个少年这样的说,还真是很不好意思的
沈穆清就朝着他讪笑着站了起来。
红衣少年的脸色更阴郁了,
庞德宝则站在那少年身后不停地朝着沈穆清眨眼睛。
沈穆清不知道庞德宝是何用意,想到他阴晴不定的性格,又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
,扬了一个笑脸,对那少年道:“少爷怎遇到了二姐的哥哥这可真是巧啊”
“你回去后用山栀子和白面、烧酒和匀了作成饼,贴在脚上。”
他突然无头无脑地冒出一句来。
沈穆清愕然,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红衣少年墨
玉般的眸子里却是风卷云涌。
沈穆清可不想捅了这马蜂窝,立刻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回去就立刻照着少爷的叮嘱用山栀子贴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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