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又问:“夫人,还有好些妇人没活做,总不能白养着她们。”
小圆苦想了一回,道:“我记得小时吃过高粱饭,只不知这里种不种得。”
田二祖上是北边来的,自然知道高粱,当即欢喜道:“种得,种得,这东西耐旱好活,是正经粮食呢。”
高粱又不是什么稀奇作物,这些人宁愿饿肚子也想不到去弄些来种么,小圆摇头又叹气,忙催田二使人下山采买种子。
且说田二打发了人下山,又亲自去李、杨二庄问买地的事,那两家的的老爷本就只打着躲避战乱的主意,根本没指望那些地,几封信来回,没几天就各卖了几顷地给小圆,等到小圆的庄子赚了大钱他们却后悔莫及,这是后话。
忙活了几天,小圆亲自到养羊的谷中看了一回,却发现有个草少的谷,角上已秃了一小片,田二见她疑惑,回道:“夫人,羊爱卷草根吃,这谷中草少些,所以才秃了,我正准备让他们再寻个牧草丰盛些的地方呢。”
小圆暗暗自责,到底未做过农妇,居然犯这样的错误,要是让羊啃得遍草不生,往后上哪里赚钱去。
幸亏那世的记忆还残存些,稍一思索有了法子,吩咐田二将羊白日里也圈起来养,本来的放羊人负责割草喂羊。
田二庄稼汉出身,想了一想就明白过来,喜道:“夫人这法子好,羊少了走动,恐怕还要肥些,且人动羊不动,也不用过几天就要将羊换个地方了。”
小圆亲眼看着他们把羊赶进圈里,又派了人去割草,这才放下心来,回去窝在房里陪程慕天下了好几天的棋。
这天她悔棋到第五回,程慕天恼火丢了棋子不愿再同她耍,她便攀着他的胳膊撒娇儿:“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不如我们到坡上去走走,老闷
在屋里也不好。”
程慕天正有此意,两口儿便都换了粗布衣裳,携手爬上山坡,看那些庄妇种高粱。
程慕天在田埂上慢慢走了几个来回,道:“你种一山的高粱,还不如我船上的一桨。”
小圆便知他是又想回去了,就问他:“若爹还找你要契纸该当如何?”
程慕天默然,朝远山望了半晌,不再将下山的事提起。
小圆见他如此,心中也不好受,但此事暂时没有解决之道,她只得转了话题,拿胳膊肘撞了撞程慕天,问他赵郎中中意的到底是不是采梅。
程慕天闻言怪她多事,哪家的丫头配人不是主子说了就算,“阿绣的婚事我就奇怪,一个丫头还非要我遣媒人去。”
小圆白他一眼:“那你怎地就准了?来我家的媒婆可是穿黄背子的。
(南宋穿黄背子的乃是中等媒婆)”
程慕天忆起往事,嘴角朝上勾起来:“我不过是谢她替你传了那方春江水暖的帕子罢了。”
小圆不解。
问他何谓春江水暖地帕子。
程慕天先走到田埂另一头。
离她远远儿地方道:“昔日东坡居士有诗云:春江水暖‘鸭’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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