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丰看在眼中,心里酸涩难平,眼窝里不可遏制地泛起潮湿,而鼻间却忍不住深嗅。
秋风阵阵,送来了雨后的爽利、泥土的厚重,甚至还有街上不知名的香味,却始终没有出现那道熟悉的檀香。
等了许久,依然捕捉不到一丝一毫,他耷拉下脑袋,掩饰不住的灰心丧气,和从未有过的挫败之意。
这一刻,顾怀丰忽然觉得,阿秀的人犹如这味雅致的香意,将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与自己生生断了干系。
他再也见不到,再也闻不到,再也无处关切,再也无处寻觅……
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他心里不曾放下的刀子又开始慢慢割了,一刀又一刀,一下又一下。
钝痛弥漫,痉挛不止,顾怀丰终扭头匆匆走了。
他这一回府,躺了足足一日,起来后,不顾白氏阻拦,径自去了溃堤之处,美其名曰监视河工、体察民情,能够早些回京复命。
且说那边厢,范晋阳与阿秀顺着抄手游廊往后院去。
这是他二人头一回单独相处,二者间无话可说,气氛有些沉闷。
幸好时不时有水珠顺着碧绿的树叶滑到灰瓦青砖上,滴滴答答的,缓解掉一点尴尬。
“阿秀姑娘,你身子可好些了?”
范晋阳琢磨了半晌,终开口问道。
昨夜之事,他不大清楚,只听府里管家说什么明少侠带回一个昏迷的女子。
到今日早上,范晋阳才知道原来那个女子是阿秀。
至于她为何去了顾府又昏迷着回来,他心下虽好奇,却又不便多打听。
阿秀一直低着头,凝视着眼前一个个的小水坑。
她仍沉浸在往事中,所有过往一一幕交错出现,唯独没有阿牛的模样。
而阿秀没有料到,最后停留在眼前的,却是顾怀丰。
那张俊脸倒映在水坑里,冲着她微笑,眉目舒展,最是清亮。
随着一滴水珠落下,他的容颜中荡漾衍生出一道道涟漪,倏地又再次合拢。
阿秀有些恍惚,亦微笑回应。
听到范晋阳的问话,她抬起头,脸上的笑意未退,只不过眸子里多了几分哀婉与伤怀。
这样子落在范晋阳的眼里,他不由愣住。
反复掂量揣摩,他估计是阿秀姑娘与晚山之间出事了。
古往今来,男女之间还能出什么事?再联系先前晚山眼眶泛红,难得的失态之姿,他就猜出了一个大概。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时间,范晋阳再看阿秀的目光中便多了一丝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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