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生握住那只手,把他拽了起来。
★
所谓“从郑家搬出来”
和“从此不跟郑玉成见面”
,自然只是霍念生几句瞎扯。
只要郑玉成还喘着一口气,住在金城,一眼都不再看到他委实不太可能。
但搬出来倒是能做到的。
陈文港应了那句“可以”
,不是糊弄,是当成一回事在认真考虑。
其实他也矛盾,这歪打正着地戳中了他一个考虑了很久的问题。
搬家本身是再容易不过的事,箱子一打包,找几个人两辆车就搞定了。
再多东西也不过收拾十天半个月,难以割舍的是感情层面。
在郑家住到现在,说完全没有留恋是不可能的。
大家庭生活就是这样,热热闹闹的时候也不觉得怎么样,要走的时候却怅然若失。
以后想再见见林伯这些人,都要以客人的身份上门,这样一想难免觉得心酸。
第一个得知的郑宝秋果然就很低落:你不是还要读研究生吗?为什么不多住几年?陈文港也有点于心不忍:“你也知道,其实最晚明年我也要准备搬出去的。”
郑宝秋把问题归咎于何宛心:“我还是不理解我哥为什么真的跟她好上了。”
陈文港很难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我不是因为谁落荒而逃,是到了一定阶段,需要开启新的生活了才要做这个选择。
当然,我也舍不得你们。
以后我还可以陪你逛街,好吗?
郑宝秋不是很相信,看着他温和的表情觉得愤愤不平。
郑玉成和何宛心在循序渐进地交往,两家人甚至订了桌
,准备在中秋前见个面。
越往后这种场合越多,郑宝秋很自然地理解,陈文港不愿夹在中间尴尬。
其实那是另一回事,陈文港对她说:“你换个角度想,到了我这个年纪,尤其是男生,大学毕业
二十几岁了还跟家里人住一起,是不是听起来就不独立不可靠?
郑宝秋说不过他:“那你要再想办法跟爸爸和林伯交代。”
陈文港说:“是,我得帮林伯多干点活了。”
到了逢年逢节,要操心的事总是比平时多。
中秋讲家人团圆,像郑家这种家庭,走亲访友更是必不可少的工作。
很多礼尚往来都是林伯负责的,陈文港去帮他核对宾客名单,检查礼品包装。
他想跟老人多相处一会儿。
林伯倒是豁达:“行啊,搬吧,自己生活是种磨炼,成长得才快。
你要是不想走我反而不好开口,你想走我是支持的。
哪有为了我们这些老东西就不往前迈步的道理。
陈文港说:“我暂时还没跟义父说。”
林伯说:“你好好过完这个中秋,我帮你跟他打个预防针。”
郑家的家宴按部就班,但今年陈文港跟大伯家反而没什么可团聚的了——自从递了辞呈以后,陈增明里暗里几度数落,陈文港避而不见,大伯那边似乎也恼了,摆起长辈的架子。
往年大伯母意思意思,每年还会喊陈文港回家过节,今年一点动静也没有。
陈文港便只把陈香铃从补习学校接出来,跟她单独吃了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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