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港又去看了眼Alex号。
发动机没有那么快修好,他们这次注定无功而返,但也不急,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到了郑宅门口,陈文港下车,霍念生从车窗里探出胳膊,跟他告别。
陈文港问:下次我们一起出海么?
霍念生笑笑:你说了算啊。
告别之后驱车下山。
路上却接到个电话,霍念生掉头,去了医院的方向。
霍恺山的气色还是那样,灰白黯淡,病房里也依然一股消毒水混合着衰败和苍老的味道。
这次霍念生是独自被叫来的。
他施施然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对面。
但好歹没把在外面那种轻浮散漫的态度带进来:“爷爷,最近感觉怎么样?”
霍恺山手里还拿着那个相框——给霍京生看过的那个,霍念生其实也看过正面。
他用树皮般的手摸索着照片,答非所问:你爸爸,凤来,是我和你奶奶的第一个儿子。
霍凤来。
霍念生淡淡笑了一下:“我知道。”
霍恺山倚在床头,眼球浑浊,气息短促:“用我们那时候的话说,就是家里有了长子。
我当然高兴啊……但我没想过,有了儿子也是要管的。
这该是女人的事,不是有你奶奶在吗?她不是当妈的吗?结果,她也没有管,她天天描眉画眼,跟一群朋友出去打牌。
他换了口气:“这样……我最近总在回想,凤来从小到大,都是保姆和佣人照顾,他们就更不会管少爷仔了,要什么给什么,怎么惯着怎么来,只要能讨好他,点烟倒酒轮着伺候。
再大一点,就是被狐朋狗友给带出去。
我记得凤来那时候,十多岁在学校里就跟女同学拍拖,把人带出去过夜,对方家里找上门,我还说小孩子没什么,朝三暮四也正常的,他知道拍拖是怎么回事吗?秘书告诉我,我才知道他去夜总会都是白金会员,比他的老子还熟悉门路。
霍念生往后向椅背一靠,没插嘴,只管听。
霍恺山说:后来我们又有了其他孩子,就是你二叔、三叔、四叔他们,虽然我也算不上管过多少,至少不再像之前那,完全放任。
念生,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老顽固?错了,我心里也是有亲情的。
现在我看你二叔他们,每个人至少有妻有儿,只有凤来…
…他连一辈子都没过完。
你的奶奶也早就走了,我这个当爸爸的,只能反思自己的责任。
我是为他遗憾。
霍念生说:“爷爷,不需要想太多。
医生说了,思虑过重对身体不好。”
霍恺山置若罔闻,盯着他看:“所以,你能理解现在我又作为祖父的苦心吗?京生没有胆子,他不敢不听话,最让我揪心的是你。
如果你也像你爸爸一样,你是让我死也不能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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