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和不安摧残了霍念生的理智,尤其看到陈文港脸上那一面刮伤,霍念生竟不敢深想,也不敢面对险些失去他的可能性,只能全然忽视。
他压住脑海中许多可怖的画面,偏要用另一种方式,急不可待地确认他的存在。
或许——
突然手机上有电话。
是郑宝秋打来的:“表哥,文港哥跟你走了吗?怎么现在还没到家?”
霍念生心不在焉应了一声:“你找他有什么事?”
“你帮忙问问他,中午还回不回家吃饭,回来的话我好告诉厨房。”
“不用了,我带他出去吃。”
“也行。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吃顿好的庆祝庆祝……呸,不是,算了,你可别这么跟他说。”
郑宝秋一连呸了好几声,“你知道以前他爸爸出的事吧?”
“嗯。”
“这次又换林伯出了车祸,差点有大事,他肯定不开心。
总之不提就是了。”
霍念生顿了顿,挂了电话,转身往回走。
但陈文港不在车里。
空荡荡的停车场让霍念生猛然心脏狠跳几拍,顶着日头,从最近的树荫下开始找。
总归不会有人那么傻,还留在太阳底下暴晒。
他一个地方绕到另一个地方,最后是在两栋建筑之间把人找到的。
霍念生看到陈文港时,他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半垂眼睑,面无表情地俯视霍念生。
这是一栋办公楼的背面,有个玻璃门,虽然用铁链锁了,但是大概有点冷气渗出来,于是陈文港选择在这抽烟。
他右手端着左手手肘,一支燃了大半的烟夹在指尖,烟雾袅袅升起。
霍念生的视线滑到他手上,骨节分明,白皙的手背透出青色的血管和清晰的脉络。
那画面给人一种说不出味道的冷寂感,仿佛将夏天的炎热都驱个一干二净。
陈文港视线追随着他,没动,只是食指轻轻掸了掸烟灰。
蝉鸣声更聒噪了。
霍念生蹙起眉头,有什么东西在他胸口进行了一场爆破,次第坍塌。
似曾相识的眩晕感攫取了他,像无数尖锐的钢针扎进颅骨——他不知道刚刚郑玉成是怎么宿醉头疼的,现在换成他脑中有根大血管开始突突跳了。
霍念生没有去管这些,一步三阶,两下便跨上来。
陈文港仍然注视着他,直到霍念生站到他面前。
热浪一阵阵扑来,霍念生犹豫着伸手,碰了碰他的面颊。
试探性地,指背感触到光滑柔软的肌肤。
突然霍念生蹙起了眉,却大大松了口气。
他看着陈文港,心头一清二楚,一直以来,他们之间的那种博弈感其实从未真正消失,只是暂且被压制起来。
他享受围猎的快感,享受对方的温柔和顺从,意图将对方收入囊中。
但陈文港不可能真的成为他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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