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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轶尘手仍未离她发间,望着她淡笑,可那笑中仿佛有一丝不确信与苦涩:“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你不必再引诱我……如此,你可还愿意?”
杨枝仍在怔忡,思维不知是被那酒、还是方才的意乱情迷带的极为缓慢,许久,却垂下了眼睑,睫帘微微颤动。
是江令筹,竟是那个鬼见愁?!
可还愿意?愿意什么?愿意亲吻他?
她再此抬起眼,眼底映出他微小的影子,咬唇片刻,方下定决心般,开了口:“大人还知道什么,可否悉数相告,属下…我……什么都愿意。”
柳轶尘沉了脸,手自她发中抽出来,整整衣襟,起身离了她床边。
与她拉开一些距离,又背身负手,方道:“燃秋山中二人其实没死,那场火本就是有人故意纵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二人金蝉脱壳,为的却不是你母亲,而是那二人中的另一人……你要寻母,盯住那另一人的迹象便可……至于那另一人究竟身在何处,你可以自己去探查,我却不能告诉你。”
他一字一字,十分郑重。
黑暗中他长身而立,身形高瘦,脊背挺直,不知怎的,有一种萧索之态。
杨枝仍在怔忡,思绪却早已飞远——她知道母亲没死,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当日她被人换出深牢,与母亲约定,在嘉安王府后院的狗洞边,埋下自己腕上的银锁。
后来她再回京城,那洞边银锁已被取走,代之的是母亲随身的一枚蜜结迦南的弥勒佛。
这秘密只有她两人知晓。
她后来将那小佛连着一抔泥土拿去给一个做倒斗的师傅看,推算埋下去的年头,是在燃秋山大火之后。
柳轶尘若知晓她在找什么,想必也知道那人的身份。
延乐之乱当晚,银作局小监吴翎受人命令,来大理寺将她和一名与她差不多年纪的男童互相调换,她随吴翎纵马城内,受全城兵马追踪。
原本她应当随吴翎粉身漓江之上的,但那晚吴翎起了侧影之心,将她与义庄中的一具尸体再度调换。
最后被伏火雷炸碎在漓江之上的,只有吴翎,与那具尸体。
而替她坐牢的男童,便是逆太子李挺,也是柳轶尘口中的那人。
柳轶尘如未将他的身份上报朝廷,便的确是不可说。
他已尽了他能尽之事。
杨枝抬目望着她,窗外的月泠泠清澈,照的他颜如玉雕,不似凡尘中人,好像下一刻就会羽化而去。
方才的酒又上得头来,这一回却是针扎般的痛。
千金渡千金渡,就是要人惜千金一刻,她这般强撑着说了半天的话,反而令那酒劲发散,头疼起来。
身上的披肩已让汗浸透,她下意识伸手解开系带,窸窣的动作让他背影一紧,喉结轻翻。
良久,方哑着嗓子沉声道:“我不要你的交换,亦不要你的感激……”
“……我只要你,完完整整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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