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花草树木的馥郁,也不是雪松清泉的凛冽,是一种极为特别的味道,让人闻了就会想到温暖的屋子,舒服的床被,安宁的睡眠。
苏越正打算和团长做一番自我剖白,表达出感恩戴德的心理,顺便看下能不能探探对方的想法。
刚才突然来这么一下枪击自残,他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为什么赵青不开枪?苏越其实有些不太明白。
不管从什么理由和逻辑上来说,当时朝他开枪是最有效的辨别叛徒的办法,就算辨别不出来,也可以很好地起到立威和震慑的作用。
总不能是赵青不忍心吧?苏越对这个猜想嗤之以鼻。
讲个笑话:“乌鸦心软。”
但没等他把打好的腹稿说出时,人就被拉到了床上。
顾虑到赵青的伤势,苏越没有反抗,躺着聊天也好,也许更容易撬动对方的内心。
结果他刚想说话,赵青就捏了下他的嘴,道:“别吵,睡觉。”
苏越:“……”
他透着窗外落下的月光,长久地注视着靠在他怀里的人。
那双狭长的双眸闭上后,原本阴郁的表情就被遮掩了许多,碎发贴在额头上,应该是刚才包扎时渗出了些冷汗。
上衣被脱去,露出精悍的线条,腹部上缠着绷带,肌肤白皙却不脆弱,反而很有韧性,这是一具很有观赏价值的身体。
被吊在审讯室用刑时,也总有一些人慕名去看,看完了还要指指点点发表评论,只要付出足够的钱,还可以亲自上手使用那些刑具,回头再和朋友炫耀自己如何罚了佣兵团的团长。
这是当时武装部为了突破赵青的心里防线所设置的逼供流程之一,为的是能让赵青在无尽的屈辱之中逐渐承受不住。
苏越没有这样的爱好,他更多的时候是被周立言叫过去的,旁听也好,学习也罢,他站在那里看向赵青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周立言和他说,那是一面单向可视玻璃,他能看见赵青,赵青却看不见他。
事实上,赵青也的确没有看过来一眼,周立言的话似乎是对的。
可苏越心里明白,如果真的看不见,又怎么会没有看过来任何一眼呢?
当窗外的月光被一片飘过的云遮挡住,房间内变得暗了许多的时候,赵青突然睁开了双眼,和苏越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想看到什么时候?”
被人这样一直盯着,只要是名合格的佣兵都会有所感应。
苏越把手放在了赵青的腰侧,隔着绷带也能感受到那一瞬间的紧绷,他安抚地摩挲了一下,道:“我睡不着,团长,你为什么不朝我开枪?”
苏越问得太快太直接了,毫无征兆地单刀直入,导致赵青还在打呵欠,一不留神没来得及捏住鹦鹉的嘴。
他有些心累地说道:“你不明白吗?”
苏越注视着他,眼神一如既往地专一和认真,就像是看一件贵重物品似的,但说出的话却很莫名:
“你这样做并不能证明我是否有嫌疑,只是单纯靠着团长的权势和伤势,软硬兼施地将这件事情给暂时压了下去,从长远利益来说,对你没有好处。”
赵青不由得笑了,他勾了勾鹦鹉的下巴,道:“那对你呢,对你有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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