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支吾吾道:“嗨,是楼上邻居,可那是以前的事了。
原来每天楼上楼下见了,可客气了,见了俺家三三,三三长三三短,可热情了。
可是,人家现在是副厂长了,现在见了也没啥话了。
你说,楼上楼下有啥关系了。”
那位家有复员军人儿子的老工人不甘心,又说:“你还是给说说哇么,说说总比不说好,有人莫人,可是不一样了。
啊?老伙计?咋说?咱们这,这么多年的老伙计了,还不帮帮忙?”
和副厂长邻居的老工人不好意思了,把手里的木棍子嘟嘟嘟捅着水泥台阶:“唉,我这工人一个,说话能顶啥时事了,而且,人家现在刚刚搬走,搬到新楼了,咱连个门在哪儿也摸不见。”
“那也不一样,还是说说哇,啊?”
“实际上,去哪儿都一样,哪儿也也不赖,真的。”
“嗨,我想,哪怕是咱们一机械最不攒的铸造车间了,只要能进来就行。”
这边,大刘听的真切,忍不住说一句:“铸造车间就咋了?有啥不好了?”
他看着两老工人七八十岁了,以为好说话。
果然,两老工人一听,一起盯着大刘看。
此时,俱乐部台阶,被旁边的两根电线杆上的灯照耀成橘红色,大刘和于文的脸上也像被刷了一层耐火砖粉。
一老工人拉着脸道:“你们是哪个车间的?”
“铸造。”
大刘不吭声,于文只能诺诺地答道。
大刘不耐烦地一扯于文的胳膊:“走走走。”
不想,刚拔腿,身后有声音:“铸造的人就是火气大。”
“有股子炉火气。”
大刘脚步没停下来,把脑袋一甩一甩,像甩开遮住眼睛的头发:“球了,有啥了不起了,冷加工好个屁,看不起铸造?看他们那迷庶哇,老球了还不是一球样!”
老工人听见了,大声叫到:“嗨,铸造的,胡说八道甚了?谁说你们铸造不好来?回来回来,有胆量回来!”
大刘顿住:“回来就回来,咋了?”
大舅拗劲上来了,突然转身回来,腾腾腾转到两老工人面前。
他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他只是想借机打听打听郑主任家四幢楼的位置。
两老师傅见大刘直直走过来,都把腰杆一挺,把眼睛瞪着更大。
“咋了,还想找事了?年年轻轻的。”
大刘笑了,说:“不是,我是想打听一下,四幢楼在哪了?”
两老师傅面容慢慢松下来,有一个露出笑容:“四幢楼找谁了?”
“铸造车间的郑主任。”
“哪个郑主任?”
“铸造车间好像是付主任么。”
“付主任是正主任,郑主任是副主任。”
大刘被自己的话说笑了。
两老师傅仰头大笑。
“啊哦对了,是那个老大学生哇?大个子,挺块的,啊哦,知道知道,那也是六十年代出来厂里的。
是住四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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