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区,闹市的聒噪,终于让祝言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祝言自认为胆量还行,她听过都市秘闻,也见过离奇凶案,国中时期,班里的试胆大会,都是她去找那些在废弃鬼屋迷路的同学,探望胆小失眠整夜的同学,并帮他补功课……
但现在,祝言怀疑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她检查过行车记录仪的摄像,意料之中的电磁干扰,导致画面马赛克,她不认为那是她的幻觉。
自从那个印记开始不守时地骚动,自从她的梦境开始更加淫乱,她的生活开始脱离掌控。
祝言咬了一口舌尖,铁锈般的血腥味让她保持清醒,不至于让她迷失,换做其他人可能已经在精神失常的边缘了。
神色凝重的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驶过了阿枫的茶餐厅,也自然没看见阿枫鼓足勇气的微笑。
“哗——”
轮毂在路边溅起一滩污水,阿枫的笑容僵在脸上,透过车窗,只看见祝言冷漠的侧颜,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就快速驶离。
阿枫满眼落寞,低下头,缓慢地打包手里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他新学会做的丝袜奶茶,本来是想给她试试的。
“噢哟,祝警长路过了,怎么不来看看你?”
即将打烊的时间,店长从后厨走了出来,悠悠地倚在门边,拉下了一半的卷帘门。
“她有事在忙。”
“她不是在休长假吗?如果真把你放在心上,再忙都会停下来打个招呼吧。”
店长走到阿枫的身旁,嘴角快扯到耳根地笑道:“啊啊啊,我们家阿枫不会是要哭了吧。”
“店长!
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我要下班了!”
店长捏着记账钢笔,滑上了阿枫的手臂义肢,发出刺耳的金属刮蹭声,“我之前说的那个偏方,虽然你当时拒绝了,但其实很心动吧。”
“祝警官,跟我们这种人不一样,她对你唯一的正面情绪只可能是同情。
连小孩子都知道,要抓住漂亮的蝴蝶,必须要捏住他们的翅膀。
祝警官这种人只有翅膀都碎了,才会把你当做救命稻草……”
阿枫皱紧眉头,闪过店长的触碰,出门将剩菜倒进泔水桶:“店长你说的这么恐怖,所以你老婆才会跑回娘家吧。”
“谁跟你说,那肥猪婆跑了的?她昨天还哭着求我不要分开呢,是我觉得太腻了……”
“不是吧店长?新婚不到一年,你就腻了?”
阿枫面不改色地转身打趣店长,假装没看到,泔水桶里漂浮的几缕黑发。
苏然开门见到祝言的时候,有些意外,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狼狈的模样了。
祝言没回家,就径直去了苏然的门前。
她带着一身潮湿的雾气,淡蓝衬衫上露出一些咖色污渍,裹着黑色长款风衣,眼周尽显疲惫之色。
微湿的黑发粘在脸侧,显得她那张小脸艳丽惨淡,像朵被雾气侵蚀碾压的娇花。
“学姐,不是我去找你吗?你这是去哪里了,看起来……”
苏然还没说完,祝言已经脱下风衣,自顾自地从包里取出鞋套换上了。
“打搅了。”
她说着就进了苏然的屋子里,拧开一瓶水开始猛喝起来。
她此时见到苏然放松下来,才发觉自己已是又累有渴,维持不了最基本的体面了。
“诶……”
苏然心里一咯噔。
草,为了预防学姐突然来访,他上午刚把家里那些酒都灌进了矿泉水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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