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从未有过如此失去理智只受肾上腺素操纵的时候,几句怒骂声嘶力竭,好像那样便能宣泄过于紧绷的心情:“滚开!
想死死一边去!
别拉上我陪葬!
!
!”
“终于承认了是吗?!”
楚知钰也再一次地爆发出来。
他攥住程倾的另一只手腕,将对方死死禁锢在自己的臂膀之下,撕心裂肺地质问道:“程倾你到底是不想杀人还是不想杀我?!”
楚知钰一点也不想在乎程倾和岑远之间的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像现在,如方才。
他只知道,程倾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甚至于说,他在对方眼中就连达成一丁一点的在意都没有。
他替程倾回答:“你只是不想犯法背负罪名,不想自己的事业名声毁于一旦,不想面对杀掉自己的一切后果!”
一切都是利用罢了。
他居然可笑地相信,愿意相信,一个抱着目的接近他的人,被他发觉后不会再编出一套谎话来骗他。
楚知钰的眼睛血红一片,盯着程倾有震惊有惧怕却独没有愧疚的脸,他几近破音的大喊道:“开枪!
!
!”
“咔嚓。”
对比激烈高昂的两相嘶吼,板机传来的声响绝对算得上细微。
可是他们都捕捉到了,在这一秒,时间像是被掐停,气氛随之变得死寂。
程倾的眼睛一瞬便瞪得大了,不大也不小的后坐力,也令他将头下意识后仰。
看着垂着头停滞、不动神色的脸,程倾的视觉中的画面开始旋转、扭曲、变形,化成了漩涡。
呼吸声也在脑海里放得极大,占据了一切思想。
“啪”
的一声,枪落了地。
他内层的衣服被早在方才挣扎出了一背的冷汗沁透,湿答答地黏在身上,于此刻才传达起了凉意。
他却在这时,感受到了唇上的触感。
楚知钰俯下身,用沾着泪的唇去贴程倾的嘴,轻轻地,一触即离。
像是通过于此才寻到了冷静,用平稳、完全谈不上是中了枪的声音问他:
“枪里没有子弹,你庆幸吗?”
空枪。
是把空枪。
程倾迟缓地咽了口唾沫,漂亮晶亮的唇微微张着,睫毛也是一颤一颤,仿若一头受了惊的小鹿。
数半分钟后,话语出口时,他甚至都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取掉的?”
“进门之前。”
楚知钰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被拆卸掉的那把子弹,塞进程倾仍在僵硬的手上,有的躺进去,有的从他指缝间、掌心外落下,“我害怕我会真的杀了他。”
程倾的思维顿顿,眼神更有些虚无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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