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起上辈子看见的近代史料,一边在心里琢磨,一边组织语言:“是课上先生提过的游历杂记,说有一个村子很奇特,家家户户都会在院子底下埋水缸,以此来防鼳打洞钻入食仓。
先生说,埋入水缸后就会放大鼳在地下打洞的声音,村民也能因此判断出鼳的位置。”
长孙蛮觑着萧望舒的脸色,又补充两句:“我想都是在地下挖洞,或许可以一试。”
这个方法简直是闻所未闻。
萧望舒静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她的话是否可信。
长孙蛮再度开口:“我说的都是真的!
何……何照青这个老头儿给我讲的!”
反正她娘回不回长安都难说,先把平就殿掌殿博士的名号搬出来,混过这一茬。
只要萧望舒愿意一试,找出匈奴地道的位置……
萧望舒又揉了揉额角。
她闭上眼,沉思稍许,唤来孟旭:“你去林家军调两队人,带上锄锹,在城北脚下挖出几个大坑,把水缸埋进去。
再命我们的人守在那里,辨听水缸里的异动之声。”
说完,她就走进主帐,吩咐张承道:“我已经派人去应对敌计,或许过不了多久就有结果。
你现在召集营内所有骑兵,五十人一队,等候我的消息。”
有人问道:“匈奴兵力充足,阁下打算以何策应对?”
萧望舒目光沉沉,她握起树枝,在帐中央的沙盘上划出几道痕迹:“敌驻我扰,敌进我退。
谓之……”
她声音一顿,而后平平吐出两字:“游击。”
……
魏山扶拿着木棍,正蹲在山坡头来回划拉。
长孙蛮蹲他旁边,瞅着泥巴里乱七八糟的复盘,劝道:“我娘吃的盐巴比你吃的饭都还多,你输给她不足为奇。”
自尊心熊熊燃烧的魏狗怒喝道:“这不是输!
战事吃紧,我可从来没跟你娘比过什么!”
“……是是是。”
长孙蛮撇撇嘴。
也不知道是谁连日来吃不下饭,一遍遍复盘这几日的战报。
自从那夜用水缸辨声之法找出匈奴地道后,张承和其他将领分别带队四处偷袭,不舍昼夜,直把匈奴大军惊扰得苦不堪言。
短短五日下来,地道没挖成不说,敌军士气大受影响,匈奴人人疲惫不堪。
要是直面迎战,他们或许还能一鼓作气攻入城中,可这群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反应不及的匈奴人只能在寒风中互瞪双眼。
等他们刚要罢手歇息,张承等人又杀个回马枪,反反复复几次,直教人气得几欲吐血。
朔方城的将士们却尽得欢颜。
几日下来,萧望舒的名号越来越响,没有人敢再轻看这位肩不能挑的文弱军医。
大概是形势逐渐乐观,长孙蛮也在萧望舒脸上见到了久违的淡然。
只是好景不长,屯聚在外的匈奴大军突然失去动作。
紧接着,重伤的张承被人抬回主营。
“匈奴郅支王一到,匈奴士气大振,现在他们已经越过游击防线,正朝朔方城赶来!”
萧望舒扶起士兵,细问:“此人来时可携带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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