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志热情洋溢,“赶紧的,不要错过下午的车。”
庄图南突然间理解了平遥老百姓对同济建筑系的无奈,寡货们热心而固执己见,还特别实诚,一不怕苦二不怕累地管闲事,拦都拦不住。
王大志以病弱之躯,不辞劳苦地把庄图南挟裹到汽车站,把他和两辆自行车送上了回苏州的长途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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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客们纷纷抱怨,庄图南实在太脏太臭了,幸亏司机是钱进的朋友,他把庄图南安排在最后一排座位的窗边,大开着车窗透气,不然多半要把庄图南赶下车,以平民愤。
林栋哲和庄筱婷都来了苏州长途客车站,接哥哥,顺便替他骑一辆车,他们守在出站口,但四只眼睛都没认出庄图南——庄图南实在太像叫花子了。
庄筱婷没认出她亲哥,林栋哲没认出他的自行车——开光开得太彻底,金属架上的油漆掉了很多。
进了小院,宋莹第一句话是,“图南,你多久没洗澡了?”
庄图南老老实实回答,“10天吧。”
黄玲二话不说,把装满温水的塑料桶和庄图南一把塞进厕所里,并吩咐庄超英,“你把厨房刷猪皮的刷子冲一冲,递给图南,让他把自己刷干净。”
庄图南把自己洗刷干净后,跻着拖鞋走出厕所。
夜风吹拂,吹在他湿淋淋的头发和裸露在外的腿和胳膊上,说不出的惬意和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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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玲做了绿豆汤和肉包子,庄图南正大快朵颐时,林家人溜达着过来了。
庄图南赶紧对自行车的损耗表示了歉意,林武峰完全不以为意,“你把车借走了,栋哲没车出去疯,老老实实在家温书,我还要谢谢你借车呢。”
林栋哲嘿嘿笑,“图南哥,等你吃完饭,和我们讲讲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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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时时难,在家千日好,庄图南掐头掐尾地说了平遥之行,他隐藏了路途中的险恶和条件的艰险,细说平遥的风土人情和测绘规划中的轶事,听得一屋人心驰神往。
林武峰来了谈兴,“交大也有段轶事,说起来和苏州还有点关系。
1947年,南京政府为压缩经费,要求国立交通大学停了航运和轮机两个系,并改名为‘国立南洋工学院‘,3000名学生决定去南京讨说法,但上海火车站奉了上级命令,不卖票给他们。”
林武峰摇着蒲扇高谈阔论,“学生们凑钱买下一辆几乎报废的火车头和27节车厢,机械工程系的学生们拼拼凑凑地修好了火车,一路开到苏州附近,铁路局知道后,拆除了前方一截铁轨,但铁轨留在了路边,土木工程系的学生们立即组织成抢修突击队,修好了铁轨,继续向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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