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参看着储秀,很想叹息,但苏参没有说出口。
“对不住,我晓得,你已经为了我,付出很多了,但我这心里,还是难受。”
储秀甚至开始怨恨起来,怨恨自己做了女人,若自己是个男人,自然能撑起门户,而不是这样。
“我,”
苏参只觉得头疼得很厉害,储秀的泪落下,接着储秀飞快地把眼泪擦掉,储秀太聪明了,因为聪明,才察觉到这样的无能为力之下,让储秀的眼泪落下。
而苏参没有错,自己的爹娘也没有错,在这样的世道下,爹娘选的,给自己选的这条路是最好的,也是最让众人羡慕的,但自己要的,从来就不是这样一条,众人羡慕的路。
储秀模糊地想着,却想不出来为什么,看着苏参面上的难受,储秀只能安慰他:“你先歇着吧,总要把公公的丧事办完。”
办完丧事,才能谈分家的事情,而苏参,就要去面对兄弟之间的争执。
苏参点头,也就躺下歇息,储秀在一边,拿起针线开始做,做了几针,储秀就看着搁在梳妆台上的,自己那些笔墨。
储秀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些笔墨,恨不得把它们全都撕了烧了,好让自己不要去想,想这些不该自己去想的事情。
“姐姐。”
蔡玉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储秀急忙放下这些笔墨,走到门外对蔡玉芬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娘说,表哥这些日子来都没有好好地吃饭,好好地歇息,让我给表哥送些吃的。”
蔡玉芬把一个食盒送到储秀面前,储秀接过食盒,就对蔡玉芬道:“你也进来吧,我们难得说说话。”
蔡玉芬应是,也就跟储秀进到屋内,帐子放着,苏参还在沉睡,蔡玉芬一眼就看到了梳妆台上的那些笔墨,拿起来就看到似乎有撕过的痕迹,蔡玉芬不由看向储秀:“嫂嫂,你怎么要把这些东西给撕了。”
“我前面二十年,无忧无虑,自问学问不输给男子,但这会儿,却被困在这后宅之中,纵有无数才华,却……”
储秀的声音已经哽咽,蔡玉芬的眼睛瞪得很大:“姐姐,你不要这样想,不要这样想。”
“我很难过。”
储秀十分坦白地说着,这样的事情,让蔡玉芬的眼泪也落下:“姐姐,你没有错。”
“那是不是就要说,是你表哥的错了?”
储秀反问,蔡玉芬摇头:“表哥也没有错,连伯父伯母都没有错。”
大家都没有错,那错的是什么,储秀和蔡玉芬都有答案,但那个答案,她们二人不敢说出来,错的,自然是这世道,这世道错了,既然让女子困于家中,却又让女子生出才华来,甚至,是比男子更为出色的才华。
“我若没有这样聪明,是不是就会好上许多,只会像大嫂一样,为大哥操持家务,会像二嫂一样,热衷于争抢家业,或者,就像三嫂一样……”
储秀喃喃地说着,蔡玉芬哭了,她甚至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哭,只能沉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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