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着腿,走路的姿势跟只旱鸭子似的。
怕被人发现,只得穿梭于那不见光亮的地方亦步亦趋的往回走。
她抬手,手背蹭干脸上的泪痕。
奈何鼻子酸酸的,喉咙处似梗着根鱼刺,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还是想要哭,仿佛只有眼泪才是发泄感情的唯一方式。
不该哭么?连宫门都没出去,死了一个来回,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可眼泪除了再一次证明她的失败与无能,还有什么用?
“本宫才不哭!”
赵宁小声呢喃了一句,抬起袖子用力蹭了把脸颊,模样倔强。
晚风萧瑟,不远处的御花园仍旧歌舞升平,琴声余音袅袅,热闹非凡。
唯有她,孤零一人,无依无靠。
想到此,压抑了一整晚的委屈终是抵不住心头的苦楚,像被放置在了显微镜下,无限放大的结果是,眼泪凶猛而落。
她蹲在一处两人抱的槐花树下,咬着下唇,隐忍着,嗡嗡的哭出声来。
“赵岘,你再也不是本宫的皇兄,你个龟蛋壳臭王八,诅咒你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儿……呜~我们是亲兄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
拐进通往东宫的曲径小路,远远的,便瞧见清月站在殿前不安的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月光笼罩,将她的影子拉的极长。
听见窸窣的脚步声后,清月忙寻着响动望过去,看清来人是谁后,兴奋的险些叫出声。
她左右瞧了瞧,见四下无人,忙跑上前去迎赵宁,手中的月白色披风直接罩在她的脑袋上,将人捂了个严实,小声道:“奴婢醒来后便寻不到您,又不敢声张,只得回来等。
主子,您没事吧?”
清月刚才也被人敲晕了,否则死也不会让人伤了赵宁半根汗毛。
赵宁没言语,随着她一道往回走,待进了内寝后,扯下披风,一头栽进花梨木雕花罗汉床上,扯过被子盖住头,像只鹌鹑似的不理人。
方才清月便瞧见了她身上破碎的裙衫,担忧不已,问了好一会儿也得不到回应,不免更是着急。
“主子,您倒是说句话啊,可急死奴婢了。”
半响,赵宁终于爬起身,她坐在床沿边,仰头,望着急的跺脚的姑娘,丧气的道:“没事儿,被狗咬了。”
“啊?这……这宫里头何时有狗了?”
赵宁心想,就是有,一只大黑狗,成年累月穿着一身黑皮,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亲戚。
她愤怒的瞪着眼睛,委屈的仿佛清月再多质疑一句她便能冲上前跟人厮打似的。
清月瑟缩着肩膀,识相的闭了嘴。
赵宁自我调节一会儿,事已至此,再发脾气也无济于事,她忍回眼中的泪水,叹了口气,有力无气的道:“准备沐浴吧,本宫累了。”
清月见自家主子的眼睛红的跟只兔子似的,想必不知哭了多久,可她不愿与人多交谈,到底是没再多问,暗自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盥浴房内,薄纱遮掩、水雾缭绕,赵宁站在屏风前,苍白的面颊氤氲在水汽里。
双眸漆黑、秋水盈盈,似蒙上了一层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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