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敏悟便是如此:宝剑才出鞘,一剑便砍向了最硬的岩石。
兰夫人是真的可惜。
江月儿仍是呆呆地:照兰夫人的暗示,阿敬他那倒霉的爹,啊不是,阿敬他可能的爹不止不是罪人,还是个大大的英雄,那她还叫了人家那么多年的“倒霉爹”
……
江月儿不说话,兰夫人便喝起了茶。
“那……照您这么说,这位能跟我们梅夫子比一比的好官就这么死了?”
她想起前些年在卢老爷那偷听到的话,脸上的难以置信完全不用装。
兰夫人便笑了:“我只说他的船沉了,又没说他死了。
他若真死了,也就不会是那个聪明绝顶,令满城少女倾心的顾敏悟了。”
果然是顾敏悟!
江月儿大松一口气,忙问道:“那他现在呢?哦,不是,我是问他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不是,我两个都想问。”
兰夫人往下压压手,示意她不用着急,笑道:“临行前,他和陛下都知道有人可能会害他,便派了兵丁保护他,后来上船的时候,白天他登上的是那条船,一到晚上,就由其他人接应,把他们一家子换出了船。”
“那这不是挺好吗?”
江月儿又高兴起来。
兰夫人眼神沉了下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那些人发现他没死。
在他回朝之后,拼命找他的罪名,结果,还被他们真找到了一个。”
“是什么?”
“他的母亲,是奴婢出身,却当了正室,按律,他不能入朝为官。
却被他父亲当年买通户籍官做手脚改了户籍,他们家犯了当朝刑律。”
“啊?那,那怎么办?”
兰夫人眼皮微合:“按律,他父亲当徒三年,脊杖八十,母亲当逐出家族,从他父亲开始,五代不得为官。
但顾敏悟为人至孝,乞求陛下怜他父亲年老,他愿意辞去官位,为他父亲顶罪受刑。”
“这官位,他不辞也不行了吧。”
五代,从顾敏悟父亲算起,阿敬他,正是第三代……
“是啊……”
……
过了秋分,就一天比一天亮晚了些。
鸡叫第一遍,江月儿摸着黑点了灯起床。
其实,她昨晚一夜都没睡好……谁听了兰夫人的话会睡得安稳呢?
还没完全清醒,就听见厨房那传来些动静。
会是谁呢?
她悄悄拿起鸡毛掸子,拨开窗梢,厨房那边,微弱的烛火下,一个人影细长条,不是杜衍是谁?
“你怎么在这?”
杜衍放下擀面杖,有点慌乱地想把案台上的东西藏起来:“不是,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要吃长寿面的。
你前些天不是老念叨着,想吃阿婶做的阳春面吗?我就想着,随便给你做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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