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红着眼,咬了咬唇,应道:“是,侯爷。”
唐文绪往出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唇动了动,嘴边的话却成了:“若她醒来,先通知本侯。”
玄色的衣袂掀起一阵冷风,珠帘噼里啪啦地晃动着,抬眼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侯爷屏退了所有下人,关在房中半个时辰,终于出了门。
大年初一的,侯夫人忽然病倒,原本就不太吉利,侯爷还大费周折去请春辉堂的大夫,闹得阖府皆知。
还是老夫人率先表态,派了心腹郑嬷嬷来,才使得议论平息。
“回去告诉祖母,只是气血不足,已经留下苏大夫为夫人调理,让她老人家放心。”
唐文绪同郑嬷嬷这般道,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足以传到在场的人耳中。
郑嬷嬷脸上忧色稍褪:“侯爷若是得了空,去棠院同老夫人好好说说,老夫人听到夫人忽然晕倒,很是担心。”
唐文绪道:“此次是本侯小题大做了,累得祖母担心,一会儿定去请罪”
郑嬷嬷宽了心,回棠院报告老夫人去了。
唐文绪往前院走去,眼里的轻松也渐渐凝成了冰。
刚迈进书房,便有一黑裳侍卫前来禀报道:“侯爷,人已经带到。”
“带过来。”
侍卫闪身消失。
唐文绪站在书房中,冷硬的书房一尘不染,却毫无人气,只除了案上一枝梅花,还有些生动的意趣。
唐文绪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侍卫们的效率很高,没过一会儿,两个侍卫便一左一右,架着一个素色衣裳的女子到了书房门口。
那女子抬了脸,凉薄的眼神配上那并不丰满的面颊,显出几分狠绝,赫然是粟娉。
唐文绪回首看了一眼案上的梅花:“去院中。”
院子里又纷纷扬扬下了雪,唐文绪在廊下摆好的太师椅上坐下,冷眼看着跪在雪地里的女人披了满身雪白。
“是你做的?”
闻言,粟娉慢慢抬起了头,有些得意:“侯爷即便严刑拷打,将刑室的刑具都用上,也无法从我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你在侯府蛰伏这么久,就是为了在此刻当一颗皇后的弃子么?”
粟娉幽幽地笑了:“都到这时候了,侯爷说这种话还有什么用呢?”
“早该在发现时就杀了我的,你算计来算计去,结果反倒让李知意遭了殃。”
许是冻的,粟娉连连打着冷战,说话都像是咬着牙槽。
风将她散乱的发髻吹散,几缕枯发在脸上飘荡着,好似风烛残年的耄耋老人。
唐文绪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见此,粟娉反而笑得更开,沙哑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按住她!”
两个侍卫利落地制住粟娉,将她下巴卸了,才免得她咬舌自尽。
“关起来吧。”
粟娉呜呜咽咽地被拖了下去,雪地上留下一团凌乱的痕迹。
唐文绪坐在廊下,看着雪花欶欶地落,慢慢将那团痕迹掩盖。
“侯爷,粟娉最近接触的人里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
一旁的黑衣侍卫道。
“继续查,从伺候夫人的人里查,谁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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