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里的人头被花白色的头发盖着,南颜皱眉了许久,忽然想起这人头是谁。
她曾在仰月宗丹房干活时见过这个人,他是仰月宗的掌门。
此时,那黑斗篷的人出声了,声音好似可以伪装过,压得极低极沙哑道“贵宗宗主死于雷枷之刑,如今上洲修此术者,应只有子洲正法殿执法士,当时可有出示法令”
“没有”
褚京神色慌乱,道,“那些人个个都有元婴修为,一来就说我宗疑似窝藏夺舍之人,长老们还没有说什么,那些人一道雷光打下,把宗门所有人都捉去了。”
黑斗篷的人又问“你是怎么逃脱的”
“我”
褚京忽感一股阴寒之气笼身,眼神略略涣散,似要说出些什么。
旁边孟盈目光一闪,抿了抿唇道“师兄那时与妾情投意合,掌门有意把女儿嫁给师兄,师兄正好想寻我一道私奔”
褚京一抖,道“没错没错”
这两个人气氛很奇怪,褚京显得底气不足,虽然着像是个做主的,一遇到关键的事却都要孟盈的脸色,并不像是一对情人。
“哦”
黑斗篷的人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伸手把木盒收走,道,“我还有他事,不打扰了。”
他伸出手时,一声极细微的机栝响声传出,南颜一怔,随后见他伸出的那只手,虽然戴着黑手套,但唯有右手食指的部分,是数根木头和金属构成的,上去和其余手指一般灵活可那的确是断了的。
仰月宗灭门、断了的手指。
南颜的脑中空白了一瞬,再一,那人已失去踪影,二话不说直接从换衣的屋中掠出去,冲入坊市的正街上,左右放出神识搜索那人的行踪。
周围走动的路人被她一撞,恼火地转过头,正要出言指责对方冲撞,待清了人脸,目光却均是一痴。
南颜径直穿过半条街,才堪堪停住身形,有几分懊恼地凝起眉心。
也许是她痴怔了吧。
轻轻叹了口气,南颜正要转身回去,身后却有人唤住她。
“这位女道友可是佛修”
南颜转身,只见是个碧绸衫的年轻男修士,已是结丹初期,见她转身,满目掩不住的惊艳。
周围人窃窃私语
“这女尼好容色。”
“这般衣着,怕是名门出身。”
“可惜是个佛修”
惊讶与叹息声四起,南颜其实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但修佛的好处就是处变不惊,坦然接受所有人或有所图的目光,捻动佛珠,淡淡道“贫尼正是佛修,道友是要驱鬼招魂,还是超度亲朋”
别有所图的结丹修士“”
是的,佛修和其他修士不一样,丹器阵符都很弱,没有什么赚灵石的路子,只能靠着驱鬼招魂镇魔,或是诵经祈福超度,收点福利钱。
那结丹修士有心风月,她是假丹境界,也就不在乎她称呼他为道友的问题,摆出一副温柔神情道“在下袁锋,平素对佛法多有兴趣,人海茫茫能在这鲸舟上遇上佛友也是有缘,不知可否请佛友到我居处品一杯灵茶”
南颜想,按这人的逻辑,她和今天这鲸舟上一万多修士都有缘,万一人人都拿这由头请她喝一杯,那岂不是要喝得脑子进水。
南颜抖了抖,道“蒙道友得起,本不敢推却,但家中尚有病弱的兄长等贫尼带他去吃药,实在匀不出时间,来日有缘再见。”
袁锋叹道“佛友真的有情有义,不知佛友的兄长所患何症在下忝为辰洲海枭城少主,愿倾力一试。”
南颜沉痛道“我哥,他有女装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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