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君墨虽然不苟同席年成的做法,但也没有否决他的行为,一切都自有他自己的安排和筹谋。
他神色凝重,踏出队伍,回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为太上皇看诊,是王妃之幸,没有什么火坑之说,皇上言重了。”
皇上无言以对,看着跪在地上这群人,袖袍一挥,“宣凤灵夜!”
段懿轩眉头紧锁,脸色沉重。
太尚殿。
凤灵夜被海公公一道急召,传入了皇宫,经过一路上的询问以后,才知道了今日早朝上的事情。
海公公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皇上也难做,这一回,王妃要保命,可就得靠你自己了。”
凤灵夜走在宫中的大理石阶梯上,杏眸微深,看来这一回,席年成是准备出大招了。
而令她感到寒心的是,前几日才在瀑布底下表现情深的那个人,却同意了席年成将她推至风尖浪口。
好在她对他一点也没有好感,一直保持着她与他的距离,否则就不止是寒心了。
来到大殿之上,二人合抱粗的宫柱,一路排至殿堂深处,高大而壮观,四面皆是可以自由开启的门窗,通风而明亮。
可由于太上皇病重,所以门窗都紧紧闭合着,明黄色的帘子垂到两侧,层层叠叠,昏暗而透着一丝寂凉。
海公公领着凤灵夜,快步走了进去,很快,一张大床跃入眼帘。
大床之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眸微闭,呼吸急促而微弱,因为呼吸困难,嘴巴微张,脸上长满了老年斑,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走得近了,只闻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充斥着整个卧室。
凤灵夜走过去,蹲到床边,查看了一番,问着身边伺候的太监,“太上皇突然病发,可有预兆?”
“病发前,说了几句胡话,然后就瘫痪在床,昏迷不醒了。”
太监恭敬地回道。
凤灵夜微微颔首,“太医们都说了什么?”
“说法不一,有的说是贫血,有的说是痛风,但病根却无人能说清楚。”
太监说道。
依照她观察,太医们确实都说对了病症,但病根却没人知道。
凤灵夜起身,看了一眼屋子装饰,以及摆设,果然都是道家风格,于是问道:“太上皇平时修道?”
“是的。”
太监据实回答。
凤灵夜眉头紧锁,心中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那么他也吃仙丹?”
“是的。”
太监想了想,回道,“这些仙丹,都是太上皇年轻时从宫外带回来的师傅炼成的,每日一粒,从未耽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凤灵夜坐回太上皇身边,看着这位白发老人,忽然觉得他的容貌,和段懿轩有些像。
他这个属于慢性重金属铅中毒,已经到了晚期,扩散到四肢百骸,想要立刻清理出来,根本达不到。
需要饮食、物理和药物三管齐下,才可慢慢排除,但太上皇已经九十岁高龄,长年累月地服用这种丹药,又怎么等得起她慢慢排除?
就算有一天排除了,别的病症再复发,也是一样的结果,人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
可看着眼前这位老人,她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年迈以后的段懿轩,也许那天,他也会是这个样子,心中不觉有些悲凉。
恍惚中,躺在床上的老人幽幽地睁开了眼,看着床边的小姑娘,笑了笑,温和慈祥,嗓音沙哑而枯燥,“你......是,谁家的......姑娘?”
“我不是姑娘,我是来为您看病的大夫。”
凤灵夜看着他就觉得亲切,于是伸出手,握住了他粗糙的布满皱纹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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